第814章 钥匙归位,幻境归零(2 / 2)
长廊尽头,端坐一个没有脸的女人,黑袍像夜色垂落。
她怀里抱着一株焦黑的樱树,枝桠间燃着幽蓝的火。
女人抬手,指尖点在孩子的眉心。
木纹的裂缝瞬间愈合,反向的月亮从心口升起,悬在两人之间,照出他们共享的空白。
“钥匙是名字,门是遗忘。”女人开口,声音却从孩子胸腔里传出。
她握住孩子的手,一起按向焦黑的树干。
树皮剥落,里面是一枚正在跳动的心脏,通体透明,像初生的星。
心脏跳第七下时,七口井的水同时漫出井沿,淹过脚踝。
水中浮起七盏灯,灯芯是七根脐带,灯火是七颗月亮。
灯影里,七个孩子并排躺着,胸口各开一朵铁锈色的花,花蕊里倒映着银河。
女人俯身,把孩子的心口贴近树干。
空腔与空腔相贴的瞬间,燃烧的樱树化作漫天灰烬,灰烬落在水面,凝成一座桥。
桥那端,银河倒流,时光逆行。
孩子回头,看见自己正从桥的另一头走来,怀里抱着一株刚刚发芽的樱树。
女人摘下面具,面具之下仍是空白。
她把空白递给孩子,像递一面镜子。
孩子接过,空白里映出他的脸——
那脸渐渐长出木纹,开出铁锈色的花,花蕊里,一轮反向的月亮,亮得空空如也。
孩子把空白按向自己的脸。像水渗进干涸的河床,空白一寸寸长出五官,却仍是那女人的轮廓。
于是孩子变成了她,黑袍从脚底爬升,吞掉所有木纹。
最后留在指尖的,是一滴未落的泪,泪里映着仍在发芽的樱树。
银河的桥开始塌陷,先是星光碎成盐,后是时间裂成瓦。
七盏灯逐一熄灭,脐带燃尽的焦味飘回过去。
孩子——如今是女人——转身,把泪弹进最后一点灯火。
火芯“噗”地炸开,化作一只火鸟,鸟背驮着那株新生樱树,逆飞向尚未发生的黎明。
脚下,七口井汇成一面深潭。
潭底沉着七具长大的孩子,胸口铁锈色的花已长成锁链,扣住他们的肋骨。
女人俯身,指尖轻叩水面,锁链便一节一节松开,发出钥匙转动的声音。
每响一声,潭水便退一分,露出一条往下延伸的螺旋阶梯,石阶上凿着同样的“尊”字。
她走下去。
只见石阶尽头,是一座倒置的祠堂,梁木朝下,牌位朝上。
供桌上摆着一枚反向流淌的月亮,亮得把黑暗照成白昼。
月亮旁边,是七颗幼小的心脏,仍在跳动,却各自缺了一瓣。
女人把自己的心口贴上供桌,空腔里涌出风,风把七瓣缺口吹回心脏。
心跳合而为一时,祠堂开始瓦解。
瓦片化作樱瓣,梁木化作脐带,牌位化作火鸟。
所有碎片涌进女人的黑袍,黑袍鼓胀成夜空,夜空里亮起七颗新星,排成一把钥匙的形状。
女人伸手,摘下一颗星按进自己眉心。
星光沿木纹游走,把黑袍重新缝成孩子的身形。
孩子睁眼,发现自己站在最初的樱树下,铜钥匙仍插在树疤里,像从未被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