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6章 不是村民迂腐,是被坑怕了(1 / 2)

石县的晨雾裹着黄土的腥气,周志高踩着露水走到田家庄的老槐树下时,三个穿黑布对襟褂的老人正坐在石碾上抽旱烟。

烟袋锅里的火星在雾中明明灭灭。

“田大爷,田二爷,田三爷。”周志高往石碾上蹲了蹲,裤脚的泥浆蹭在青石板上,“我是周志高,来看看大伙。”

田大爷的烟袋锅在碾盘上磕出火星,铜烟嘴在晨光里泛着旧光。

“周部长的大名,我们早有耳闻。”他的声音像磨过砂纸的木头,“听说你把元市的黑水河都治清了,本事不小。”

田二爷突然往周志高脚边吐了口烟油,黄黑色的粘液在黄土上洇开:“治河水容易,治人心难。”

他往远处的梯田指了指,玉米秆在地里歪歪扭扭,“石县的地,姓田的占了一半,外人想动,得先问问我们答应不答应。”

周志高的指尖抚过碾盘上的刻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凹槽里,嵌着百年的风霜。

他想起资料里的记载:田家三兄弟把持石县三十年,历任县委书记想修公路,他们说“动了祖坟风水”。

想建学校,他们说“浪费耕地”,最后都不了了之。

“大爷们,”周志高从包里掏出张规划图,石县的地形在蓝图上舒展,红色的公路线像条蜿蜒的动脉,“这条扶贫路从县城通到矿区,能带动五个乡镇的特产外销。”

“占用的耕地,我们会用坡地置换,还会给每亩地补三千块。”

田三爷突然笑了,皱纹里的黄土簌簌往下掉。

“周部长是读书人,不懂我们石县的规矩。”他往槐树上的老鸹窝指了指,“那窝老鸹在树上住了十年,谁敢动它一根枝桠,全村人能把他家屋顶掀了。”

周志高望着那窝老鸹,突然想起长福镇的老槐树。

当年修水渠要砍树,老书记带着干部们给树烧香磕头,说“树有灵性,会理解我们”,最后村民们自发帮忙移树,连小孩都捧着土钵跟着跑。

“规矩是人定的。”周志高往田大爷手里塞了个烤红薯,是从县城买来的新品种,蜜甜的浆汁顺着指缝流,“石县的娃娃们,总不能永远走山路去上学吧?”

田家庄的祠堂里,祖宗牌位在香雾中若隐若现。

周志高站在“田氏家训”的匾额下,看着田大爷用朱砂笔在族谱上圈点。

某页的“田铁柱”三个字被红笔涂得漆黑,那是十年前带头反对建水库的汉子,后来在塌方事故中被埋在了矿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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