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画皮前传第448章 狐心寄情之忘川花下的守护之约(1 / 1)

暮色如墨,泼洒在荒芜的古道上,狂风卷着沙砾拍打枯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镇守边关的少将军王生勒紧马缰,黑马前蹄腾空,嘶鸣声刺破夜空——身后的亲兵举着火把紧追不舍,火光在他坚毅的侧脸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少将军,将军有令,务必请您回营完婚!”副将的呼喊被风撕碎,王生却只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他绝不能接受父亲为拉拢士族定下的婚事,更不想娶那个素未谋面的陈家小姐佩蓉。

马蹄声急促如鼓,忽然间,一阵细碎的呜咽从路边的矮树丛中传来。王生猛地收住缰绳,借着月光俯身望去: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被猎人的铁夹死死咬住后腿,银亮的皮毛沾染了暗红的血,正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哀戚又倔强。他心头一软,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掰开铁夹,撕下战袍一角为它包扎,指尖触到狐狸微凉的皮毛时,轻声道:“忍一忍,很快就好。”白狐似通人性,竟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背,眼神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光。

“少将军!”亲兵已追至近前,王生无奈地看了眼白狐,终究被簇拥着转身回营。他没看到,在他离去的瞬间,那只白狐周身泛起淡金色的光晕,光芒褪去后,原地立着一位白衣胜雪的少女,眉眼间带着狐的狡黠与懵懂——她是修行千年初化人形的狐妖白薇薇,王生掌心的温度,成了她对人间最鲜活的记忆。

三日后,陈府红绸漫天,佩蓉坐在镜前,看着丫鬟为自己梳起繁复的发髻。铜镜里映出她清丽却落寞的脸,这桩联姻不过是家族攀附权贵的棋子,她甚至不知道那位少将军是否愿意掀开她的盖头。迎亲的唢呐声由远及近,佩蓉深吸一口气,将对自由的最后一丝期盼压进心底。

洞房内红烛摇曳,王生掀开盖头的手带着几分迟疑。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都愣住了——佩蓉没想到传闻中冷峻的少将军竟有这般清澈的眼,王生也没料到这位被迫出嫁的小姐眼底藏着不输男儿的倔强。“陈姑娘,”王生率先移开目光,语气坦诚,“这婚事非我所愿,若你想走,我愿助你。”佩蓉抬眸,眼中闪过惊喜:“少将军此话当真?”

两人正商议着如何避开耳目,却听到外间传来脚步声。王生拉着佩蓉躲进屏风后,竟撞见父亲与几位将领密谈——原来边境沙匪异动,父亲竟打算借联姻之名调兵,不顾城中百姓安危。王生攥紧了拳,佩蓉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此事关乎民生,你不能走。”她转身取下头上的玉簪,“你助我离府,我去寻我兄长,他在军中任职,或许能设法劝阻。”

王生望着佩蓉决绝的背影,忽然解下腰间的令牌塞给她:“持此令可畅通无阻。”佩蓉接过令牌,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有些微怔。最终,佩蓉换上男装,在王生的掩护下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白薇薇循着王生的气息来到边关城镇。街市上灯火通明,她好奇地看着糖画艺人手中的糖浆流转,却忽然浑身一僵——街角那道身着灰袍的身影,散发着让她本能畏惧的气息。她转身想躲,却撞上了一个提着药箱的少女。“姑娘小心!”少女扶住她,眉眼弯弯,正是降魔师夏老的徒弟夏冰。白薇薇看着夏冰腰间的桃木剑,紧张得指尖发白,夏冰却笑了:“你是外地来的?我叫夏冰,带你逛逛吧。”

白薇薇迟疑着跟上,听夏冰讲人间的喜怒哀乐,讲降魔师的职责是“护善除恶”。她偷偷打量着这个鲜活的姑娘,忽然觉得人间或许比修行更有趣。两人走到城楼上,夏冰指着远处的军营:“听说少将军要成亲了,可惜新娘跑了,好多人都在猜他会不会追呢。”

白薇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恰好看到王生站在营前,望着佩蓉离去的方向,背影孤绝又坚定。她心头一动,原来救她的恩人,竟有这般复杂的心事。夜风拂过,吹动她的衣袂,白薇薇轻轻握住腰间的玉佩——那是她化形时凝结的妖元,此刻正因靠近王生而微微发烫。

这场因逃亡而起的相遇,才刚刚拉开序幕。白薇薇不知道,她对王生的报恩之心,会在日后掀起怎样的波澜;王生也未曾料到,那夜救下的白狐,会成为他一生都解不开的结。而佩蓉奔向兄长的马蹄声,正敲打着边关风云暗涌的夜。

白薇薇望着军营方向那道孤绝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烫的玉佩。夏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笑道:“听说王少将军是个硬骨头,当年孤身闯沙匪窝救过被掳的村民,就是性子太犟,连将军的话都敢顶。”

白薇薇眨了眨眼,将“硬骨头”三个字记在心里。原来她的恩人,是这样厉害的人物。正思忖着,夏冰忽然拽了拽她的袖子:“快走,我师父来了。”话音未落,街角那道灰袍身影已缓步走来,夏老目光如炬,扫过白薇薇时微微一顿,白薇薇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慌忙低下头。

“师父。”夏冰乖乖行礼,偷偷给白薇薇使了个眼色。夏老没说话,只是递给夏冰一个药包:“城西张大户家的公子中了邪祟,你去看看。”待夏冰应声离去,他才看向白薇薇,声音平淡却带着压迫感:“狐妖初化人形,不好好待在深山,跑到人间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