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进攻受挫(1 / 1)
翌日天刚蒙蒙亮,晨曦的微光还未完全驱散临淄城外的薄雾,马岱已一身戎装立在新军阵前。他按着腰间佩剑,目光扫过阵列整齐的新军将士,个个甲胄擦得锃亮,手中的唐刀与盾牌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众将士听令!”马岱的声音透过薄雾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破临淄,扬吾大新军威!冲锋!”
“杀!”一声令下,五千新军如开闸的洪水般涌向临淄城墙。脚下的碎石被踩得簌簌作响,盾牌与甲胄碰撞的铿锵声、将士们粗重的呼吸声混在一起,在空旷的原野上掀起一阵悍然的气势,很快新军便冲入魏军射程范围之内。
马岱勒马立于阵后,眉头微蹙,紧盯着城墙上的动静——按常理,此刻城上的魏军弓箭手早该放箭阻拦,可直到新军前锋离城墙只剩百余步,城楼上依旧列阵以待,没有任何动作。
“奇怪。”马岱低声自语,手中的马鞭不自觉地敲了敲马鞍,“魏军这是在耍什么花样?”
前锋的将士们也察觉到了异样。原本举在头顶的盾牌微微放下些,有人忍不住探头往城楼上望道:“屯长,魏军咋不动啊?难不成怕了?”
“少废话!举好盾牌!”队率低声喝止,可自己的目光也忍不住在城垛间逡巡。就在这时,前排的将士已踏入魏军弓箭手的常规射程,他们几乎是本能地重新举高盾牌,膝盖微弯,做好了应对箭雨的准备。
然而,城楼上依旧一片死寂。
没有箭羽破空的锐响,没有守城魏军的呐喊,不过,魏军士卒格外清晰。
“将军,魏军……真的没射箭!”身边的亲兵忍不住禀报,语气里满是困惑。马岱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他打了半辈子仗,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守城之法。按司马懿的性子,绝不可能坐视敌军逼近而毫无动作。
“难不成……他们在城墙后埋了伏兵?”马岱正思索着,阵前的新军已趁着这诡异的平静冲到了离城墙五十步的地方。这是攻城的关键距离,再往前,便能架云梯、撞城门了。将士们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脚步也加快了几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嘎吱——”一声沉闷的巨响划破寂静。临淄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从门后涌出的却不是披甲执锐的魏军,而是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被粗麻绳捆着胳膊,几个人连成一串,踉踉跄跄地被推到城门前的空地上。有老人被绊得摔倒在地,立刻被后面的魏军士卒用枪杆狠狠戳着后背道:“快起来!往前走!”
“爹!娘!”人群里传来孩童的哭喊,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小脸吓得惨白,泪水糊了满脸。
阵前的新军将士瞬间愣住了,冲锋的脚步硬生生停在原地。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唐刀,却看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迟迟下不去手。
“这……这是干什么?”一个年轻的将士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颤抖。
马岱在阵后看得真切,瞳孔猛地一缩,一股怒火瞬间从胸腔里窜了上来。他刚要下令“停止前进”,城楼上突然响起密集的弓弦震颤声——“咻!咻!咻!”无数支利箭带着锐啸从城垛后射出,没有任何瞄准,就那么漫无目的地朝着城门下的人群射去!
“啊!”第一个中箭的是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箭羽穿透她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粗布衣裳。她闷哼一声,死死把孩子护在身下,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紧接着,惨叫声此起彼伏,箭羽不分军民,有的射在百姓身上,有的则擦着新军将士的甲胄飞过。一个离百姓最近的新军将士为了护住身边的老人,举盾的手慢了半拍,一支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脖颈,鲜血喷溅在老人惊恐的脸上。
“住手!汝等这群畜生!”马岱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马鞭“啪”地一声抽在马鞍上,皮革断裂的声音里满是他的怒不可遏,“魏军!有种冲将士来!拿百姓当挡箭牌,算什么英雄!”
可城楼上的魏军仿佛没听见他的怒吼,箭雨依旧密集地落下。城门下的百姓像割麦子一样倒下,剩下的人在血泊里哭喊着、挣扎着,却被绳子捆着,连逃跑都做不到。阵前的新军将士们红了眼,有人举着盾牌想冲上去救人,可刚迈一步,就被城楼上的箭羽逼了回来。
“将军!不能再让他们杀百姓了!”一个队率跪倒在地,朝着马岱的方向磕头,“末将愿带兄弟们冲上去,哪怕拼了命,也要把百姓救出来!”
马岱闭了闭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此刻冲锋就是把将士们往箭雨里送,魏军这是想用百姓来阻挡自己的进攻啊!太不是东西了。“撤……”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传令下去,全军后撤!快!”
“将军?”亲兵愣了一下。
“撤!听不懂吗!”马岱猛地回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再晚,只会让更多人送死!”
“诺!”亲兵不敢再犹豫,转身传令。很快,鸣金收兵的声音响起,阵前的新军将士们带着满心的不甘和愤怒,一步三回头地向后撤退。城门前的空地上,只剩下倒在血泊里的百姓和依旧站在城楼上的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