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跑到马路上的鱼（1 / 1）

这一年阿成的村里面开始修水泥路，修水泥路的初期工程是给路两侧的河沟里面的泥土全部都挖到了路的中央。

结果那一年整个村里面的路的中央都像一个小山一样堆积着，很多人走路都很麻烦，那一年的冬天那些泥土都被吓的雪冻了又化了，直接可以看到原本是很僵硬的土块儿，在经过一个冬天之后都变得酥脆了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剥离了。

阿城第一次见到被挖掘机挖出来深层次底下的泥土，那些泥土有的黑的像碳，有的焦黄焦黄的。如今想来那些黑的像炭的应该是一些腐烂的枯枝树叶长期的堆积，而那些焦黄焦黄的应该是没有一些枯枝树叶堆积的。

那时候他们偶尔会爬到那些像小山丘一样的泥土上面已经晒得干掉了的地方，他们村里面的小朋友大大小小的在那上面玩捉迷藏，甚至很多人从那上面的土往自己家里面，在傍晚，在夜晚，在深夜，偷偷的往自己家里面拉，偷土对于普通人来讲好像在他们看来都很平常的事情，是这样的行为，光天化日之下去做很不道德，所以人性的丑陋也就在黑暗处滋长蔓延。

阿成他们曾经在这些落满雪的泥土上面看到过野鸡飞起来逃走，又看到我狗在上面奔跑，也看到过放学的孩子在上面像是展示自己的轻功水上漂的一样，从那个小小的泥脊上面迎着夕阳，背着书包回家，他们甚至从那上面搞了好多的土来相互你洒我，我洒你嬉闹。

他们也曾经在那上面看到过很多臭蚯蚓的尸体，那些蚯蚓甚至都已经被晒成了干儿。当然在第二年的春天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在上面放风筝。

另外还有一些孩子们在上面找寻一些贝壳，那上面也确实有一些贝壳，但阿成从来不记得食堂里面做到过有贝壳这样的水生生物。到时再写泥土上面曾经看到过有一些死掉的小鱼干儿，毕竟挖土的时候也没有讲究那么多，有些地方还原本有水的位置，就直接使用挖掘机铲子挖下去挖到上面了，那些坑坑洼洼的小小的池塘里面原本有很多要过冬的小鱼，但他们很不幸没有被冬天的水给冻死，而是被挖掘机给覆盖到了泥土之下。

阿成能想到这些小鱼将来都会成为这一方土地之下的泥土，或许许多年之后，他们的尸体没有任何一个人记得看到。

转眼第二年开春的时候，所有的工程又继续开工，这些泥土被搅碎，里面掺杂了一些塑料袋儿，还有破旧的衣服，那些大的砖块儿，碎石都被清理出来。

路的地基里面又掺杂了很多白石灰和青石灰与夯实路基的厚实的程度，他曾能想到那原本很多的小鱼应该在此时早已被那些一遍遍跑过去的机器给抛碎掉了。

转眼到了雨水充足的盛夏时分，地面已经躺平了很久，压路机也已经压了好几遍。工程是从远方一点点的倒推着往阿城的圈儿里面这边来修。

每天都能听到其他的小朋友会说已经修到了哪个哪个村儿，那些村儿也就距离阿城隔壁的隔壁。只是当时阿城并不会骑自行车，那些早早已经学会了骑自行车的小朋友，他们能很快的得到这第一手的消息来通报，给他们炫耀自己的能力。

在这个盛夏的时分，那些水已经漫到了嘉平的土路的西侧，那个土路虽然被压平了，但是有些地方还是地势高，有些地方还是地势低的，相对地势低的地方，原本的就积水的一些地方，在此时它依旧是积水的。

那天阿成放学之后看到了一条在一满水到岸上的一条鲫鱼在那里扑腾着，那条鱼不往水深的地方游，偏偏往岸上游，阿成很兴奋的抓到了它。

或许人的世界观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塑造出来的，比如阿成从小的概念里面天阴就跟下雨联系到一起。然而有一天当晴天下雨这样的情况出现阿成也就明白之前那种固有的印象是多么的刻板。这正如能够在岸上也能抓到鱼，给人的印象是那样的深刻，谁都不会想到有一天鱼会游到岸上，人在岸上就能够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