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小风多情吹枝雪(1 / 2)

干卓其貌不扬。

声音时而像寒鸦,时而像牛吼。

偶尔夹夹嗓子,正常些。

不正常时,总像年久失修的织布机。

知府后宅,总是有个癞道士,这癞道士干卓,爱好不少,爱钓鱼,爱下棋,爱随地大小辩。

干卓原本就是个流浪汉造型。

云游道士,手中钱财用干净了,没办法住店,平日里就在野庙里休息,吃饭也是到村里看看有没有好心人施舍,呃……旁人也叫他要饭的。

洗澡便方便些了,碰见小溪小河,就下水搓搓灰。

到了清欢地,可把干卓美晕了。

有吃有喝,玩乐有伴,衣衫干净,不受拘束。

他正穿着一身干净的墨绿长衫,手指捻着胡子尖,哼着小曲,慢悠悠说着,“下棋如行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羡轻鸢手中拿着一枚白子,视线不在棋盘,却也下意识问道:“那土来呢?”

“土来?挖坑啊。”棋盘旁有一叠梅子,拿起一枚填到嘴中。干卓催促,“你还走不走了知府大人。”

羡轻鸢道:“不着急,瞧那只结网蛛,干卓道长,你觉得这点网能抓牢蛾子吗?”

干卓瞧了一眼,“我觉得吧,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能抓牢,另一种,是抓不牢。”干卓突然想起来什么,手指敲了敲桌,“闲来无事,我教你算卦如何?”

羡轻鸢回过头来,沉吟片刻,拒绝道:“算了,真不真准不准的另说,我若是学会了卜算,那定然要天天算,日日算,算个高兴的,算个好的,便沉溺在其中,未喜而喜不好。算个不高兴的,便天天想那事忧那事,人就活一世,为何要多此一举。”

见他拒绝,干卓也未再坚持。

固疆十五年到十六年,羡轻鸢在干卓的影响下彻底放飞自我。

也不郁郁寡欢了。

也不相思恨惬了。

闲下来就跟着干卓爬树掏鸟窝,下河逮泥鳅,唱个曲,随意写的赞词传到了皇城,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京城的红眼病,政敌一怒,联合起来稍一挑拨,本就离着京城远的羡轻鸢直接被贬成了八品的县令。

县令就县令。

说起也是巧,任职的地方不远,是高长欢的故乡,南淮青峪。

羡轻鸢不觉得被贬是坏事。

南淮青峪,是个好地方。

青峪中峰峦重叠,云雾遮掩,夏日山中清凉,鸟鸣婉转,群山间有湖,东部沿海。

贬到这来,妙啊。

任期三年,又是老友的家乡,刚来羡轻鸢就激情满满,民众也爱戴他,父母离得近,也能时常探看。

固疆一十七年。

初春。

羡轻鸢收到了一封沈逐写的信。

很简短。

信上只说。

‘春携,何时回家看看。’

羡轻鸢心道:哦,沈逐是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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