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巴基斯坦,萨戈达:柑橘花开,微光余音(1 / 2)

离开伊斯兰堡的清晨,阳光尚未完全铺开,我坐上前往萨戈达的长途巴士。窗外是绵延起伏的山丘,逐渐被广袤的平原所取代。道路笔直,天空沉静,车轮在柏油上奏响一种简洁却坚定的节奏,如同我此刻的心情——略带期待,却又甘愿缓行。

萨戈达,这座旁遮普平原上的“果园之城”,是我在地图上标记许久的名字。在旅程的节奏中,它既不像大城的喧嚣,也不如边疆的孤寂。它更像是大地上的一次深呼吸,一段柔和过渡的旋律。

我在《地球交响曲》上写下:“第460章,萨戈达。”

这是一次温柔而有力的插曲,如柑橘花初绽的香气,悄然弥散,却令人停步。

下车后,一股清新的柑橘香扑面而来。萨戈达的空气,带着果实的甜润、泥土的湿意,还有晨露的清凉。

在一家民宿安顿好行李后,我步行前往城郊的果园。那是一片被阳光笼罩的柑橘林,叶片浓绿,果实橙黄,枝头微颤,一切像是刚刚醒来的梦。

我遇见一位果农,名叫纳维德,笑容温暖,头裹浅绿色头巾,眼中尽是诚恳。他邀请我一同采果,一边剪枝一边介绍:“萨戈达的柑橘,不是最甜的,但最耐放,就像我们这里的人。”

我们在林中劳作,他边说边教我用手掌轻旋摘果:“急的人,只会摘到酸果。”我剥开一颗刚采下的柑橘,汁水在掌中爆开,那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忍不住闭眼品味。

纳维德递我一块粗瓷小刀,说:“果皮剥得越耐心,味道越纯。”

我们在树荫下歇脚,他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他母亲做的手工烤饼,用柑橘皮碎混入面团烘烤,吃起来有种苦后回甘的香韵。他看我咀嚼,轻笑说:“这味道,像萨戈达本身。”

我写道:“萨戈达不是一个开场的城市,它是一个需要你闭眼咀嚼的旋律,才会懂得其中深情。”

果园深处有一株明显年长的柑橘树,枝干扭曲,根须裸露,像是历经风雨仍不愿倒下的长者。纳维德告诉我,这棵树曾在暴雨中折了一段枝,后来他父亲亲手为它做了木架支撑。它没死,反而结的果更香。

“人也一样,”他说,“经历过苦,再生的甜,才最真。”

这一句,像是一柄无形的钥匙,悄然打开我心中某个曾紧闭的房间。

午后,我来到市中心的一片古建筑遗址。那是几座百年老宅,红砖墙面斑驳剥落,藤蔓攀援其上,如老者的皱纹记录着时间。

其中一座宅邸门虚掩着,我推门而入,脚步惊起地面灰尘,空气中弥漫着旧木与枯叶的气息。院中一口枯井依然竖立,井沿的花纹虽被风雨冲刷,仍可辨几何图案的棱角。

我倚墙静坐,一群小学生路过,在外墙涂鸦,一位女老师制止他们,说:“这不是空屋,是时间的住所。”

我走出屋门,正遇一位老人蹒跚而来,拄杖而行。他说自己年轻时就在这栋宅邸做工,那时这里常有绣娘在楼上纺纱、孩子在井边嬉戏,而今只剩一座空壳。“可只要有人还记得,这房子就没塌。”

我写道:“萨戈达的砖墙,不再承载权势,而是化作呼吸中低声讲述的旧梦。”

他还领我来到一间壁龛前,那里残存一段诗句。老人哑声念出:“请别忘了,你心中那盏灯,曾照过你走夜的路。”

我低头抚着那残破的刻字,内心却生出一种莫名的温热,像被遗忘多年却仍燃着微光的旧愿。

傍晚,我受邀参加文化馆的音乐夜。灯光幽淡,地毯、垫席与炭炉构成一个圆形的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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