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巴基斯坦,杰曼:沙海之中,边境咏歌(2 / 2)

“她才六岁,但很快就会比我织得更好。”她骄傲地说。

我写道:“杰曼的女儿们,用指尖织出沙漠最柔软的记忆,她们不是观众,而是文明的低音线。”

中午,我被带往一座废弃的石头剧场,六十年代建成,如今只剩残墙断柱。当地一群青年正顶着烈日在此排练节庆剧目。

我坐在石阶上,看他们在炽热中演绎俾路支史诗。少年头裹红巾,饰演一位先祖部族战士,声音被风吹散,却依旧咬字分明。

我问他:“为何这么拼?”

他答:“因为我爷爷曾在这舞台上演这场戏。我想让他知道,我没有让他的故事断掉。”

这句话像火一样点燃了我体内的某种共鸣。

我环顾四周,那些剥落的石壁、倾斜的拱柱仿佛也在回应着这个少年:每一场演出,都是与过去的一次相认。

我写道:“杰曼的剧场,在石头与阳光之间书写部族的魂魄。它不为观众,它为记忆。”

夜里,阿齐兹老人带我看“火把之路”。那是通往山顶的小径,两侧插着粗糙木棒,每五十米便点燃一支火把。

“这是火夜节的旧习,年年秋末,全村上山,点火、跳舞、唱古歌。”

“现在还有人信这个?”我问。

“年轻人信手机,但我们还是点火。”他望向远方的黑夜,“因为风太大,我们必须让它知道,我们还在。”

我望着那延绵的火光,忽然感觉,这不是传统,这是一种回声,是对遗忘的反击。

我写道:“杰曼,你是火与尘的边界,是孤独世界里点燃信仰的星点之光。在你荒凉的骨架下,有一颗不曾熄灭的心脏在跳动。”

就在准备离开前一晚,城市再次迎来沙暴预警。我站在旅馆屋顶,整个天空像被撕开,灰黄色的沙帘铺天盖地而来。

身边一位小女孩站在母亲身旁,眯着眼看天,说:“风来了,城市要洗脸了。”

这句童言让我的心一震。是啊,这座城市从来不怕风,它只是一次次在风中洗净自己。

我捂住鼻子,但眼却不肯闭。我要看清它在风中站立的模样,看清那一点一点揭开的真实。

我写道:“杰曼不是被风吞噬的废墟,而是逆风而行的火鸟。”

临走那天,我坐上北行的小巴,一路颠簸,尘土再次打在窗上。我回头望向杰曼,那些红墙、沙丘、火把与低吟不舍地与我告别。

我的手掌还沾着昨夜的灰,心中却多了许多温度。

这不是一座游客来访即走的城市,它会在你心里留下火一样的回音。哪怕你只来一次,它也会用风记住你。

下一站,是拉尔卡纳。

拉尔卡纳,你是陵墓与大河交织的诗行,是信德最温柔的一次转身,是尘世之外为祖先谱写的挽歌,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