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阿富汗,扎兰季:黄沙尽头,静水之城(2 / 2)

我沉默许久。

在《地球交响曲》写下:“地下书屋,是扎兰季人的星图,他们在黑暗中点灯,是为了照见下一代的眼睛。”

傍晚,我前往沙卡里亚清真寺。它藏在蔷薇灌木之间,墙体斑驳,宣礼塔上鸽影盘旋。

我脱鞋入殿,空无一人,夕光从拱窗洒入,落在祷毯之上,宛如金色时间的碎片。

我静坐其间,心绪沉入某种深渊,又被那光轻轻托起。

伊玛目步入,递我一盏灯。

“祈祷不需要语言。”他说,“这城市不靠喧哗留名,而靠静默中的坚持。”

我记下:“扎兰季,是地图上最低调的音节,却用最朴素的光,照亮信仰的回音。”

夜色临,我沿城东驿道行走。那曾是连接阿富汗与伊朗的古路,如今仅剩石碑残痕与骆驼粪印。

一尊残破雕像立于荒丘,仅存一只眼珠,凝望东南。

一位赶驼老者问我:“你是远方写书人?”

我答:“我是用脚走字的人。”

他说:“它曾是边界守望者,没人记得名字了。”

“你记得吗?”我问。

他答:“我记得它的姿势。”

我写下:“很多名字会被沙埋,但姿态与望向远方的背影,会刻进旅人骨里。”

我回到旅馆,在油灯下展开地图。对面榻上坐着一位德国记者和一位喀布尔来的地质学家。

“你知道吗,”那地质学家用略哑的嗓音说,“扎兰季地下,还有没被挖出的青铜矿。”

“但这里埋藏最深的,不是矿。”我说。

“是什么?”

“是人们继续生活的勇气。”

他们一时无言,只听窗外风声如旧,仿佛一支持续千年的埙调。

我记下:“旅人不靠远走证明意义,而在沉默中看见他人仍愿种花、点灯、教诗。”

清晨,我背起行囊,走出城门。沙丘彼岸,日光缓缓升起,一少年正吹笛,那调子像风沙中筛出的呼吸,沙哑而动人。

我立于高坡,看见城中尘烟微起、屋顶上鸽子升腾,仿佛为这段旅程系上尾音。

扎兰季,我会记住你。

拉什卡尔加,你是赫尔曼德河畔的守望,是旅途中新的句点,是尚未奏响的旋律。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