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集:当铺里的新规矩(2 / 2)

苏父看了看妇人,又看了看那支银簪,在当票上写下“银簪一支,当价二元,月息一分”。写到期限时,他顿了顿,没按惯例写三个月,反倒在旁边添了那句“等着”。

“您放心,这簪子我们替您收着。”苏父把当票和两块银元递过去,“让孩子好好考。”

妇人接过钱,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进雨里。苏敬之那时刚学徒,看着父亲把银簪放进梨木盒,锁进抽屉。“爹,这不合规矩。”他忍不住提醒。

父亲敲了敲他的额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妇人眼里的盼头,比规矩金贵。”

这一等,就是十年。

第二年开春,妇人没来赎簪子。苏父说:“许是没考上,不好意思来。”

第三年夏天,有人来打听有没有林姓妇人当的银簪,说是路过的货郎,听那妇人在邻县说过这事。苏父让伙计回了“还在”。

第五年秋天,省城传来消息,说有个姓林的秀才在学堂里教书,苏父托人去问,却说那秀才的母亲前年就过世了,死前还念叨着一支银簪。

第七年冬天,当铺翻修,阿福的师父,也就是苏敬之的师兄,提议把过期的当物清点变卖,翻到那支银簪时,苏敬之拦住了。“再等等。”他说。

如今,新规矩贴出去已经一个月,来当东西的人少了些,赎当的倒勤了。有个开布庄的掌柜来赎祖传的砚台,看到新告示,笑着说:“苏老板这是要革新啊。”

苏敬之只是笑笑。他知道,这规矩是给大多数人立的,账房先生算过,每年积压的过期当物,让当铺少赚不少银子。可有些东西,不能用银子来算。

这天傍晚,雨总算停了。阿福正在关窗,忽然看见门口站着个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手里捏着顶旧帽子,局促地望着当铺的招牌。

“先生,我们要打烊了。”阿福隔着门喊。

年轻人像是被惊醒,快步走进来,双手把帽子攥得更紧了:“请问……十年前,有没有一位姓林的妇人,在这里当过一支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