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坟前的哭泣（2 / 2）

结果等她赶回来，外婆已经入殓了。“姐，”他声音低了些，“外婆走的时候说，不怪你，知道你在外面不容易。”

风穿过树林，叶子沙沙作响，像外婆在轻轻叹息。

林丽想起自己刚升职那年，给外婆买了台按摩仪，老太太却总说“不如你陪我说说话”。

那时她总觉得时间还多，等赚够了钱，等买了大房子，总有机会好好陪老人。

现在才知道，有些等待，经不起岁月的催。

“我带了把梳子，”林丽从包里拿出把桃木梳，是外婆生前用的，梳齿上还缠着几根银发。

“您总说这梳子能梳顺烦心事，我现在天天带着，真的管用。”

她用梳子轻轻拂过墓碑上的照片，像在给外婆整理头发。

“您教我的剪纸，我也没忘，等养老院的活动室弄好，我就教老人们剪‘福’字，跟您当年教我一样。”

阳光爬上坟头时，林丽从包里拿出个笔记本，里面是她写的琴谱，《茉莉花》的旋律旁，画着个小小的音符，是外婆生前最爱听的调子。

“等我练熟了，就来这给您弹，”她把笔记本放在供桌上，“您听见了，就让风告诉我。”

下山的时候，林丽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石阶的中央。

她想起小时候，外公牵着她的手，也是这样一步一步往下走，说“走稳了，别慌”。

那时的石阶还没修，全是泥土和碎石，却比现在走得踏实，因为有双温暖的手牵着。

路过那棵老松时，林丽停住脚。

树洞里放着个小小的布包，是她上次来放的，里面装着给外婆的发卡。

现在布包还在，只是被雨水泡得有些发胀。

她把发卡拿出来，别在自己的发间，塑料的凉意贴着头皮，却像外婆的手在轻轻抚摸。

“姐，你看。”林平指着远处的村庄，炊烟正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像一条条白色的丝带，在山谷里慢慢飘散。

“二婶说，人活着，就得有烟火气，热热闹闹的，才对得起日子。”

林丽望着那片烟火，突然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涌出来，像积蓄了多年的雨。

她终于明白，所谓珍惜，不是等到失去才后悔，而是趁现在，握住身边的手，听他们说说话，陪他们吃顿饭，把那些“以后”，变成“现在”。

山脚下，张凯正站在车边焦急的张望，看见她们，立刻挥起手。

林丽擦干眼泪，朝着那两个身影走去，脚步比来时更稳，更坚定。

她知道，外公外婆在天上看着呢，看着她好好活着，看着她把日子过出烟火气，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风从身后吹来，带着野菊花的清香，像句温柔的叮咛。

林丽回头望了眼山坳里的坟茔，阳光正照在墓碑上，亮得有些晃眼。

她朝着那个方向，轻轻鞠了一躬，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那里有等着她的热饭，有盼着她的亲人，有她必须珍惜的，当下的每一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