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春天不写名字(1 / 2)

大地冰冷的触感从女孩纤细的脚踝传来,每一步都像在沉睡的巨兽皮肤上舞蹈。

苏瑶的目光死死锁住女儿身后那串小小的脚印,心跳几乎停滞。

苔原的冻土之上,随着女孩的脚步落下,灰绿色的地衣与纤弱的苔藓竟以反常的、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舒展、交织。

那不是杂乱无章的生长,而是一种精准到令人战栗的书写。

当第七步落下时,三个清晰的汉字在她们身后凝固成形——南七度。

苏瑶眼中的惊骇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浸入骨髓的疲惫与决然。

这个坐标,像一根深埋在她记忆里的毒刺,此刻终于破皮而出。

那是许墨少年时代,在铺满灰尘的旧地图上用红色铅笔圈出的地方,一个被废弃的水源勘探点。

他曾笑着说,如果有一天世界渴死,他就去那里挖井,挖穿地心。

她不再迟疑。

从领口拽出那枚用老槐树根雕刻的吊坠,吊坠表面布满干裂的纹路,像一张微缩的龟裂大地。

苏瑶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被挤出,精准地滴入吊坠最深的那道裂缝。

没有浸润,没有渗透。

血珠触碰到树根的刹那,竟诡异地悬浮起来,仿佛被无形的力场托住。

它在裂缝中开始高速旋转,从一颗血珠拉伸成一个微型的红色漩涡。

漩涡中心,光影扭曲,一张模糊的男性面容一闪而过,五官被旋涡撕扯得无法辨认。

没有声音,没有话语,甚至没有一丝可供解读的信号。

只有一声心跳。

那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经由她脚下的地膜,瞬间传遍整个世界的律动。

它沉重、有力,像行星内核的第一次脉动,又像一个巨人从万年的沉睡中苏醒时发出的第一声叹息。

苏瑶感到脚下的土地随之震颤,这震颤越过山川,跨过海洋,让整个星球在这一瞬间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共鸣腔。

她仰起头,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仿佛对着那个一闪而逝的模糊面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语:“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救世主,许墨。你只是……第一个答应做大地血管的人。”

这声横跨全球的心跳,对于根化者们的感知而言,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核弹。

林小雨正带领着她的追随者们监测着地膜的动态,那张覆盖地表的活体网络原本正以一种稳定的速率扩张,此刻却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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