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孤军赴会(上)(1 / 2)

五月一日凌晨四点十五分,阿辉的破烂快艇劈开黝黑海面,朝澳门方向疾驰。海水腥臭扑面,咸湿海风像刀子割脸。引擎噪音震耳欲聋,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喊。

我靠在船舷,手指已冻得发僵。指关节处的老茧在海水浸泡下微微发胀,这是十年练出的千术痕迹,怎么也掩不住。

远处,澳门的霓虹轮廓若隐若现,像头潜伏的野兽。

"过了这片水域小心点,巡逻艇多。"阿辉叼着劣质红双喜,把马达转速降到最低,"咱摸黑靠岸,别惊动水鬼。"

默哥和小岳蜷缩在舱里,两眼发直。这帮旱鸭子平时在赌场耍威风,上了船比死狗还惨,一路呕得连胆汁都快出来了。小岳抱着水桶不撒手,默哥倚在舱壁,豆大汗珠顺着脸往下淌。

"靠边,来船了。"阿辉猛地关掉马达,快艇随即滑向一片芦苇深处。

海面上,一艘巡逻艇呼啸而过,探照灯扫射着水面。我们屏息静气,光柱从头顶掠过,隔着芦苇,能清楚看见巡逻艇上荷枪实弹的海警。

等巡逻艇走远,阿辉才重新启动引擎,贴着岸边前进。

"往那靠。"他压低声音,指向一片废弃渔棚,"那儿没人盯梢。"

黑沙湾偏僻渔港,几根朽烂木桩,十几间低矮渔棚,腥臭扑鼻。岸边一个佝偻中年人早已等候,脖子上盘着道吓人伤疤,半边脸像被抓烂又愈合,嘴里少了几颗牙,说话漏风。

"林爷,请跟我来。"他递过一个旧帆布包,里面是干净衣物和三本崭新假证件,"船是'金沙号',七点正准时开,误了就麻烦了。"

这名叫阿坤的接头人带着我们穿过几条狭窄巷子。澳门的早晨跟深圳不一样,空气里飘着一股葡式蛋挞和海鲜的混合味道,路边小贩已经在架设摊位,老旧葡式建筑上斑驳的红漆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花蕊已在约定的破旧公寓楼下等着,穿着赌场荷官制服,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手上戴着白手套,乍看跟那些专业荷官没两样。

她刚要说话,看见我们三人狼狈样子——满身海水、满脸疲惫,头发还结着盐霜,不由愣住。

"娘的,半夜偷渡,还能指望什么样?"默哥冷着脸从她身边挤过,"别杵着了,赶紧进屋说。"

安全屋是花蕊临时租的,一室一厅,低矮简陋,墙皮脱落,电线外露,但收拾得干净。四人刚进门,花蕊就锁好三道锁,拉严窗帘,又检查了屋内每个角落。

"有新消息。"她从冰箱里拿出四瓶青岛啤酒,"比赛改在'金沙号'了,不是原定的'皇家之星'。"

"什么情况?"我接过啤酒,一仰脖灌了半瓶,喉咙里的海盐味这才冲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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