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宫女乌鹊(1 / 2)

烛火摇曳,将病榻上许淮沅苍白的面容映照得愈发透明。他并未躺在枕上,而是半倚着引枕,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却依旧掩不住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与虚弱。冬生垂手立在榻边,将密林中惊心动魄的一幕幕,连同谢晚宁最后的选择,一字不漏地禀报完毕。

“……夫人她……同意了公主的招揽,现已随软轿入宫。”冬生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目光紧紧锁在许淮沅的脸上。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灯芯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以及许淮沅压抑又沉闷的咳嗽声。

他闭着眼,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微微颤抖着。冬生禀报时,他放在锦被外的手指曾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此刻却又缓缓松开,指节因用力而泛出的白痕慢慢褪去。

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惊涛骇浪已然平息,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后的疲惫与难以言喻的涩然。

“知道了。”他的声音比烛火还要微弱,却异常平稳,仿佛只是在听一件寻常的公务汇报。然而,那声音里透出的沙哑和气息的短促,却暴露了他此刻身体的极度不适。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沉沉的夜色,仿佛要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深处。

“以叶菀的手段和地位,”他再次开口,声音低缓,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又像是在说服自己那颗悬起的心,“天机楼……暂时动不了她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涌上喉头的腥甜,“她在琼华殿,至少……性命无虞。”

冬生看着主子苍白如纸的脸颊和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痛色,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道,“少爷,您的身子要紧!夫人那边……我们是否……”

“按兵不动。”许淮沅打断他,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微微阖上眼,似乎在积蓄力气,片刻后才重新睁开,眸光锐利而清醒。

“叶菀此时带走她,绝非一时兴起,必有深意,或是利用,或是试探,或是……她真的看中了她的才能。我们若贸然动作,无论是营救还是联系,都只会将她置于更危险的境地,甚至可能激怒叶菀,让她失去这暂时的庇护。”

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捻过锦被边缘,动作带着一种虚弱的迟缓。

“天机楼……绝不会善罢甘休,”许淮沅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意,“那追杀令,就是悬在她头上的剑。但叶菀的皇城司,深宫壁垒,还有她本身深不可测的手段,是天机楼暂时啃不动的硬骨头。这皇宫,此刻反而是她最安全的藏身之处。”

他再次望向窗外,目光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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