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阿娅哭泣:姐姐,我不想和他们生孩子,可为什么要逼我?(1 / 1)

阿娅哭泣:“姐姐,我不想和他们生孩子,可为什么要逼我?”

阿依娜的影子被碎珏的光钉在潮湿的石壁上,像幅被水浸过的画。她走到阿娅面前时,铁链突然发出刺耳的震颤,阿娅锁骨下的青紫色胎记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条受惊的小蛇。

“姐姐的手在流血。”阿娅的目光落在阿依娜掌心,血珠正顺着碎珏的棱角往下滚,滴在她脚边的草屑里。那些草是从草原带来的针茅,不知被谁铺在石地上,根部还沾着沙粒——如今这个冒用徐有贞之名的恶人连这点细节都算到了,要用故乡的痕迹勾起她们的软弱。她恍惚想起曾听族中老人说过,前朝那位做过吏部尚书的徐有贞生前可是以清正闻名,怎会料到死后竟有人借他的名号行此龌龊勾当。

阿依娜蹲下身去解锁链,指尖触到铁环上的锈迹时,突然想起小时候和阿娅分食奶疙瘩的情景。那时阿娅总爱把最大的那块推给她,说“姐姐要长个子,以后好保护我”。可现在,这个总躲在她身后的妹妹,手腕被勒得皮肉外翻,发间的海棠花干是去年秋天她们一起在河谷摘的,如今花瓣边缘都发黑了。

“他们每天都给我灌药。”阿娅的声音突然发颤,像被风揉皱的经幡,“有次我把药碗打翻,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就用针戳我的肚子,说‘这不是你的肚子,是徐大人的坛子’。”她的手抚上小腹,指尖抖得厉害,“姐姐,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动,可我不想要它。它是用药催出来的,像草原上那些被巫师催长的畸形羊羔。”

碎珏在阿依娜掌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照亮阿娅藏在衣袖里的手臂——密密麻麻的针眼像撒在雪地上的黑芝麻,最深处的针孔还在渗血。苏和吹着《驱邪咒》的调子突然顿了顿,长笛尾端的青铜碎片转向石壁,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新刻的回鹘文:“七日为期”。

“还有七天。”小古丽突然抓住阿依娜的胳膊,她手里的显形粉袋破了个小口,金粉正簌簌落在阿娅的衣襟上,“巫医的书里写过,‘子母草’的药性七天一发作,最后一次发作时,胎儿就会被彻底烙上药人的印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给阿娅灌的药里,加了双倍的‘牵机引’。”

阿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阿依娜的手背上,烫得像火。“那天他们把我从帐篷里拖出来的时候,我还抱着我们母亲留下的银锁。”她的指甲抠进石缝里,带出细碎的石屑,“面具人说,只要我乖乖听话,就把银锁还给我。可昨天他拿来的,是把生锈的铜锁,说‘等你生下孩子,就用这个锁你的子宫,省得你再胡思乱想’。”

阿依娜摸到阿娅腰间的布袋时,指尖突然僵住。布袋里装着半块干硬的奶饼,边缘被咬得坑坑洼洼,像被小兽啃过。她想起阿娅从小就有个习惯,紧张时就爱啃奶饼的边角,当年她们第一次见到中原商人时,她就这么啃了一下午。

“他们不让我睡觉。”阿娅的眼皮突然打起颤,像沾了露水的蝶翼,“每到夜里,就有人在石壁外面念咒,说‘你的子宫是徐大人的囊袋,你的孩子是大明朝的贡品’。我捂住耳朵也没用,那些话会顺着石壁缝钻进来,像虫子一样往脑子里爬。”她突然抓住阿依娜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姐姐,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回到了草原,你在给我梳辫子,可梳着梳着,你的手变成了那个假徐有贞的手,他拿着针往我头皮里扎,说‘这样才能长出听话的头发’。”

苏和的长笛突然转向暗门内侧,那里的阴影里露出个铁架,上面挂着件洗得发白的瓦剌长袍。阿依娜认出那是卫长国生前常穿的,腰间的玉带扣上还留着箭伤的豁口——那个冒牌货连这个都搬来了,想用卫长国的遗物击溃她们的防线。她心里暗骂,若生前那位徐尚书泉下有知,定会怒斥这等卑劣行径。

“卫大哥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阿依娜将碎珏按在阿娅的小腹上,光芒渗进布料时,阿娅突然闷哼了一声,额头上滚下大颗的汗珠,“他留下的草药不仅解了我的药毒,还能护住胎儿的心神。你感觉到了吗?刚才它动了一下,是在跟你打招呼呢。”

阿娅的哭声突然低了下去,她望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指尖试探着碰了碰,像在触摸易碎的琉璃。“它昨天踢我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是能生下来,就教它说瓦剌话,教它认草原上的星星。”她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在碎珏的光里像沾了露水的草叶,“可面具人说,等它生下来,就要被抱去中原,给朱祁钰当养子,从此只能说汉话,穿汉服,连自己的亲娘是谁都不能认。”

小古丽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块风干的狼图腾木牌——那是草原上女子用来祈求平安生产的信物。她把木牌塞进阿娅手里,木牌边缘被摩挲得光滑,是她阿爸生前刻的。“巫医说,只要母亲心里念着草原,孩子就不会忘了根。”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我阿爸当年被明军抓去当奴隶,就是靠着这块木牌记住自己是瓦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