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这个咒,不是一次性的(2 / 2)

那双曾经被疯狂和恨意占据的眸子,此刻虽然依旧带着长久隔绝于世的茫然和空洞,但那深处的、属于野兽的赤红,已经褪去。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在天花板上游离了片刻,然后,慢慢地,落在了冷嫣伸到他面前的手上。

以及,她掌心里的那只木头小鸟。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冷峰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空洞的眼神里,仿佛瞬间被投入了一颗火星,点燃了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荒原。

十七年前那个下着雨的秋天,那棵巨大的银杏树,那片金黄的落叶,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笑起来有两个浅浅梨涡的女孩……所有被尘封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他的脑海。

他的嘴唇开始哆嗦,干裂的皮肤因为剧烈的情绪而崩开血口。他伸出手,那只因为长期自残而布满伤疤、瘦得只剩骨头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碰到了那只木鸟。

当指尖触及到那温润的木质时,一滴滚烫的泪,从他眼角滑落,砸在了手背上。

“莺……”

一个沙哑、干涩,仿佛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所发出的音节,从他五年未曾开合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仅仅一个字,却让冷嫣再也控制不住,捂着嘴,跪倒在床边,泣不成声。

门外,汉斯教授等人通过门缝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如同见了鬼一般,张大了嘴巴,连呼吸都忘了。上帝!这完全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精神分裂和重度PTSD,被一只木头鸟和一炷香治好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

周翊聪看着床上那个抱着木鸟,像个孩子一样无声流泪的男人,眼神却微微一凝。

他走上前,看似随意地搭上了冷峰的脉搏。

在“望气术”的视野里,冷峰自身的阳气正在缓缓恢复,但就在他命门的位置,依旧残留着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线。那黑线的一头连接着冷峰,另一头,则虚无缥缈地延伸向未知之处。

这根线,就是诅咒的根源。虽然刚才被他的祝由术暂时镇压,但并未彻底斩断。

“他体内的邪祟虽然被驱散了,但下咒的人,还在。”周翊聪松开手,语气平静地对已经站起身的冷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