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根在泥里(1 / 1)

曾孙带着新交的笔友回家,小姑娘刚进院门就盯着老缸看:"这缸比我奶奶的岁数还大吧?"曾孙得意地指着红鲤:"它们会写福字!"红鲤仿佛听懂了,尾鳍扫过水面的纹路,真像个刚落笔的"家"字。父亲坐在轮椅上笑,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带老伴儿回家,她也是这样盯着缸看,说"这缸里的水,比运河的水甜"。

姑娘把缸边的软布换成了新的,蓝底白花的粗布,是按母亲当年的样子做的。"布要软,才不硌着曾孙的手。"她边铺边说,指尖划过布面的动作,和母亲给缸沿换布时一模一样。红鲤游到布影下,尾鳍扫过缸底的老泥,那里沉着母亲换下来的旧布碎片,纤维在泥里泡得发涨,却仍保持着温柔的弧度,像在等着新布来续上时光。

儿子在缸边装了个小小的投影灯,夜里会把老照片投在缸壁上:有爹举着烟袋站在缸边的,有母亲蹲在缸边择菜的,有自己趴在缸沿看鱼的。曾孙指着照片里的小男孩问:"这是爸爸吗?"红鲤游进投影里,尾鳍和照片里的自己重叠在一起,像场跨越了三十年的击掌。父亲望着这幕,忽然觉得家真的不是房子——是这些会动的影子,是红鲤记得的每个模样,是投影灯也照不亮的、藏在心里的暖。

社区要修新路,可能会占院子的一角。开家庭会议时,曾孙第一个举手:"不能动缸缸!"儿子拍着他的头说:"放心,路绕着缸走。"父亲看着墙上的设计图,新修的路像条弧线,刚好把老缸圈在中央,像个小小的堡垒。红鲤在缸里游成个圈,尾鳍扫过的水痕和设计图上的弧线重叠,像在说"这样才对"。

曾孙初中毕业那天,把红鲤风筝的骨架留给了弟弟。"这是传家宝。"小家伙的声音已经带了点沙哑,红鲤游过来,尾鳍扫过缸沿的粉笔痕——是他小时候量身高刻的,现在弟弟的身高已经超过了那道痕,像棵蹿高的石榴苗。父亲望着这对兄弟,忽然想起自己和弟弟抢着喂红鲤的日子,那时弟弟总说"鱼鱼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