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期待的理解(2 / 2)

好嘛,句句有回应,跑了五趟设备科还这么精神!

等她把箱子拖到一楼前厅,后面无事的陆砚蹲在一旁又成了喽罗。

蝉鸣突然被热浪压成断续的嗡鸣,一如很多年前的夏天。

遮阳伞下蒙着被絮的冰箱里,有五毛一根的老冰棒;疯玩回来擦干汗、对着电风扇张嘴‘啊——’的叫喊;

那时候,一块小木头就能玩好久。

陆砚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刚才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这房子每停工一天,菜市场卖糯米的阿婆就少三个主顾。”他缓缓说道,温和得像跟老友叙旧,“巷口修鞋匠等着接我们团队的劳保鞋单子,连居委会都在问老洋房的事情。”

此处就两人,而身后有整个夏天,不聊天多浪费啊。

“但仪器调度需要遵守《文物保护设备管理条例》。”

杨灵的激光探头在梁架间织出蛛网,头也没转直接怼回去。

又来了,出口成章啊你。

陆砚本想着先要个微信啥的,但现在决定先和她聊聊,聊天能架起理解的桥梁。

“知道为什么工匠要在柱础下埋酒坛吗?”

没等对方回应,他蹲下身抚过砖缝:“民国的时候,大旱,老师傅们用黄酒调糯米灰浆,既保湿度又防蚁蛀。”

那时距离工业水泥的运用,还差好多个匠人的夏天。

轻叩两下青砖,“去年我按古法再调比例,路过的阿婆都说闻着像她出嫁时的合卺酒。”

有历史价值的,晓得不?

陆砚没直说,又好像都挑明了。

难怪总有人愿意指桑骂槐,这感觉真爽。

不知道杨灵听没听懂,白衬衫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回复逻辑严丝合缝:“科学检测不需要民间传闻佐证。”

“上周勘测,我在屋脊夹层里找到这个......喂,你看一眼咯。”

聊天是双方的事,一个人可修不了桥!

陆砚从工具包掏出个锈迹斑斑的饼干盒,掀开盖子是半罐彩色玻璃珠。

“这叫弹珠,七八十年代的小孩玩具,现代人想找都找不回来。”

激光笔的红点忽然在墙上打颤。

杨灵摘下防蓝光眼镜:“情怀是情怀,不能替代结构计算。”

这人真是冷漠啊。

“不仅仅是情怀,就比如说竹钉。”他指着的竹节纹路,“山里的暴雨打在竹节上,吸进去的是水汽,长出来的才是这些活着的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