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与厚障壁(2 / 2)
陆砚僵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他知道自己有多浑蛋,知道顾南乔此刻心里有多疼,可此刻心里翻涌的,全是另一个人。
甚至在想,顾南乔会不会出去得太慢,会不会杨灵已经走远了,会不会……
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头抵着膝盖。
原来人真的可以在同一秒里,既痛恨自己的软弱,又无比清晰地确认——杨灵是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的人。
哪怕要伤害别人,哪怕要背负愧疚,也想要把她追回来。
窗外的风灌进来,带着夜的凉意。
男人抬手捂住脸,指缝里漏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像在嘲笑自己的懦弱,又像在祈祷顾南乔能带来好消息。
......
人和人之间一定会隔着一层膜,透过这层膜,你以为你看到了真实的她,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你以为你触碰了真实的她。
你的爱,你的厌恶,你的种种,都透着这层膜带来的幻觉,人们由着幻觉喜怒哀乐,又在幻觉里,自我剖析、自我顿悟。
小区的路灯昏黄,把树影拉得老长。
往里走二十米,门楼的石凳泛着夜的凉意,陆砚就蜷在那上面。
工装夹克的拉链拉到顶,还是挡不住风往骨缝里钻。
他没抽烟,压根没有这习惯;也没喝酒,手边空无一物。
他在等。
可这等待本身就透着荒唐——
等得到,是要面对那场迟来的对峙;等不到,反倒是种侥幸。
陆砚望着远处的黑暗,仿佛看见了杨灵家那栋楼的单元门,高楼的窗户黑着,视线无法穿透。
或许顾南乔还在她家,正绞尽脑汁地解释,试图把这团乱麻理出个能见面的缺口。
或许杨灵累了,顾南乔也乏了,两个姑娘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轻得像羽毛。
他更愿信后者。
甚至荒唐地想,要是能换杨灵一夜无梦,哪怕明天她笑着说‘算了’,他也认。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自己掐灭了——
他哪有资格做这种交易?
石凳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裤料渗上来,冻得他指尖发麻。
大脑像被水洗过,清醒得很,连平日里模糊的细节都变得尖锐:
杨灵以前吃醋,因为他和卖花姑娘说笑了几句,她红着眼圈说‘我就是小气’;她第一次跟他牵手,手指紧张得蜷成拳,掌心全是汗;她总说‘陆砚,你要对我好’,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
这样的姑娘,怎么会接受一个在深夜里和别的女人纠缠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