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画皮前传第455章 莲心劫和妖骨初醒时(1 / 1)

深夜的军营帐外,雨丝混着寒气往人脖子里钻。白薇薇攥着绣了并蒂莲的帕子,鞋尖踢着地上结的薄冰,听见帐内王生和庞勇的声音混着酒气飘出来——“当年你为她弃了婚约,如今倒要我成全你们?”庞勇的笑里带着醉后的踉跄,“王生,你可知佩蓉这些年,夜里抱着你送的玉笛哭过多少回?”

帐帘被风掀起一角,白薇薇看见王生握着酒坛的手猛地收紧,月光在他侧脸镀了层冷霜:“我从未负过佩蓉,当年……”他仰头灌酒,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当年是我猪油蒙了心,可有些事,错过就是一辈子。”

白薇薇往后退了半步,帕子上的并蒂莲被攥得发皱。她想起午后佩蓉倚在廊下,望着王生练兵时说的话:“薇薇,你说人怎么就拗不过命呢?明明他就在眼前,我却总怕一觉醒来,他又为了别的女子远走天涯。”那时她还笑着安慰,说王生心里只有佩蓉,如今听着帐内的话,才知道佩蓉的不安,原是连月光都照得见的伤痕。

帐内突然安静下来,白薇薇刚要转身,就听庞勇低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些年你护着她,像护着个易碎的瓷娃娃,可佩蓉要的不是你的愧疚,是你把心重新捧给她的勇气。”

王生的酒坛“当”地砸在地上,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像极了当年他为救白薇薇,摔碎佩蓉陪嫁玉镯时的声音。白薇薇抿紧唇,指尖掐进掌心——原来有些错,不管过了多久,扎在人心上的刺,永远都在淌血。

帐外的风卷着细雨,浇得白薇薇浑身发冷。她望着帐内晃动的人影,想起半月前,自己被沙匪逼至绝境时,王生单枪匹马杀进敌营的模样。那时他浑身浴血,却把她护在身后,说“有我在,没人能伤你”,可转身面对佩蓉,又成了吞吞吐吐不敢直视的懦夫。

“我不是愧疚,”王生的声音像浸了冰的酒,“我是……”帐内传来瓷片划过地面的刺响,“我是怕再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当年我为救你,差点误了和佩蓉的婚期,她在喜堂等到天黑,连盖头都哭湿了……”

白薇薇猛地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原来佩蓉那些深夜的叹息,是真的被岁月碾碎过。她低头看着自己素白的裙角,想起初次见佩蓉时,那身绯红嫁衣在阳光下多耀眼,可如今,再华贵的衣料,也遮不住佩蓉眼底的疲惫。

“你总说要护她,可你连面对过去的勇气都没有。”庞勇的声音带着醉后的狠戾,“王生,佩蓉要的不是你守着愧疚过日子,是你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把这些年欠的‘真心’,一点点赎回来。”

帐内陷入死寂,白薇薇却听得清清楚楚——王生沉默时,帐角的风都在替佩蓉鸣不平。她攥着帕子转身,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却没刚才那么冷了,因为心里的愧疚与心疼,早已结成更冰的霜。

走到营房后的老槐树下,白薇薇靠在树干上,看着雨帘里晃动的火把。佩蓉常说,这槐树是她和王生定情的见证,可如今,树影婆娑间,映出的却是三个人拧巴的情债。她摸出怀里的药瓶,是沙匪围攻时,佩蓉冒险给她寻的止血散,药香混着雨水,像极了佩蓉藏在温柔里的孤勇——明明疼得要死,还要笑着说“你们都好好的,我便安心”。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白薇薇深吸口气,把药瓶塞进怀里。她知道,有些事,自己得做个了断,哪怕疼,哪怕难,也不能再让佩蓉守着空帐,数着王生给的半颗真心过日子。

暮色像化不开的墨,把深山宅院的密道染得阴气沉沉。夏老的桃木剑在墙缝里扫出片积灰,呛得夏冰直咳嗽,小唯(白薇薇)却盯着密道尽头那团阴影,眼尾泛红,像是被什么扯住了心尖。

“叶一?”夏老的声音压得极低,可那团阴影动了动,竟真爬出个浑身血污的男人。叶一扒着墙根喘气,指甲缝里全是泥,“道长,救我……那妖怪,附在我娘子身上,每晚都吸我的血……”他说着掀开衣襟,胸前青黑的指印蜿蜒如蛇,吓得夏冰攥紧了夏老的袖子。

夏老的罗盘“嗡嗡”转得厉害,桃木剑瞬间出鞘三寸:“你身上妖气太重,若敢害我徒儿……”话没说完,密道外传来马蹄声,龙云带着官兵撞开木门,火把照得叶一的脸惨白如鬼。夏老眼疾手快,把叶一往龙云身后一推:“官爷,这妖人被妖怪缠身,您带他走,也算积德。”

龙云勒住马,却在看见白薇薇的瞬间失了神——月光斜斜照进来,她鬓角的碎发泛着银,眼波像浸了蜜的酒,连腰间佩剑都染了三分柔。白薇薇被看得耳热,低头绞着衣带,却没看见龙云盯着她的眼神,和当年在城门口初见时,半分不差的滚烫。

叶一被拖进牢里时,铁链撞得他浑身疼,官吏的皮鞭抽在背上,血珠溅在墙上,像幅恶鬼索命的画。龙云站在牢外,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却只能听着惨叫咬碎银牙——他爹说“妖人不配活”,可他看着叶一胸前的青黑指印,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