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翻涌(1 / 1)
省委医院特护病房内,中央空调持续发出低沉的嗡鸣,与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交织成一曲令人窒息的死亡前奏,仿佛在为时间倒计时。陈立伟半躺在洁白却冰冷的病床上,身上宽大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嶙峋的肩头,显得格外空荡。他苍白如纸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机械地滑动,屏幕冷光映得他眼下的乌青愈发浓重,宛如被人重重击打留下的瘀痕。2015 年 7 月 15 日这个日期,像一根生锈的钉子,深深扎进他的脑海,每回想一次,都带着钻心的疼痛。
时针拨回那年,汉东省正举全省之力推行 “新型城镇化三年攻坚计划”,一场轰
轰烈烈的市变革浪潮席卷而来。青阳市凭借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巨大的经济潜力,被选为重中之重的试点城市。一时间,旧城改造项目成为全省上下瞩目的焦点,无数双贪婪的眼睛紧紧盯着这块肥肉,各方势力摩拳擦掌,都想从中分一杯羹。而恰恰就在 7 月 15 日那一天,山水数科宛如一匹令人震惊的 “黑马”,力压数家实力雄厚、背景深厚的国企,以近乎 “白菜价” 的不可思议价格,拿下青阳市核心地块的开发权。这个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在省内政商圈掀起轩然大波,质疑声、猜测声此起彼伏,不少人言之凿凿地指出招标过程存在暗箱操作。然而,随着三名与项目密切相关的关键知情人相继以离奇的方式死亡,所有的质疑声都如石沉大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整个城市都被恐惧笼罩。
审计局科员坠楼现场的照片里,画面充满了诡异与恐怖。死者以一种扭曲得违背常理的姿势躺在地上,仿佛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和挣扎,手中却依旧死死攥着半张泛黄的票据,仿佛那是能拯救他生命的最后希望。票据边角处,“山水数科招标保证金” 的字样虽已模糊,却依稀可辨,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城建局科长车祸前最后的通话记录,孤零零地指向一个未实名注册的卫星电话,像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吞噬了所有可能的线索。而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个科长生前正一门心思地负责调查该项目的土地审批违规问题,他的死来得太过突然,充满了蹊跷;信访办主任的办公桌上,台历 “7?15” 日期处被红笔反复圈画,纸张边缘早已起毛边,密密麻麻的红圈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死死盯着他。他的工作日志里最后一条记录停留在案发前一天:“关于山水数科项目的群众举报材料已整理完毕,明日上交......” 字迹工整,却没想到成为了他生命的绝笔,仿佛是对黑暗势力的最后宣战。
“祁书记,这三起案件的卷宗都被动过手脚。” 陈立伟拨通电话,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微微发颤,仿佛秋风中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随时可能被吹落。“审计员坠楼时,楼下便利店监控显示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附近徘徊,身形和在红旗仓库出现的神秘人极为相似,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心怀不轨;城建科长的行车记录仪内存卡不翼而飞,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所有罪证;而信访办主任的尸检报告......” 他突然顿住,屏幕上病理分析栏的 “突发脑溢血” 诊断结果旁,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红色批注让他瞳孔骤缩 ——“注射胰岛素过量”。这几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所谓 “意外死亡” 的谎言,让他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从背后扼住他的咽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祁同伟的办公室里,厚重的窗帘将月光隔绝在外,唯有台灯散发出昏黄而摇曳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雪茄烟雾在灯光下翻滚,如同一条条黑色的毒蛇,扭曲成诡谲的形状,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站在墙前,盯着墙上那幅巨大的汉东省地图,眼神阴沉得可怕,仿佛能看穿这地图背后隐藏的所有阴谋。红旗仓库的位置被一枚粗大的图钉重重标记,周围延伸出蛛网般的红线,像一张巨大的阴谋之网,连接着各个权力要害部门。2015 年那场轰动全省的招标闹剧,表面上是山水数科的辉煌胜利,实则为后续数年汉东官场的腐败埋下了罪恶的种子,成为了整个阴谋的开端。当听到陈立伟的汇报时,他的手指狠狠掐灭烟头,烟灰缸里迸溅出的火星如同一粒粒愤怒的火种,照亮他紧绷而阴沉的脸:“我马上安排省纪委介入,你先......”
通话突然中断。陈立伟的病房外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是玻璃碎裂声,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起身,输液管被扯得摇晃,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却见一名护士瘫倒在门口,脖颈处插着一支麻醉飞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同沉睡的人偶。走廊尽头,三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持枪逼近,枪口的消音器泛着森冷的光,如同恶魔的獠牙,让人不寒而栗。千钧一发之际,病房窗户被撞开,玻璃碎片四溅,省纪委的特勤队员破窗而入,子弹擦着陈立伟的耳畔飞过,击碎了墙上的相框,照片纷飞,现场一片狼藉,仿佛经历了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