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雅韵争锋终无冕(1 / 1)

雅韵争锋终无冕

瑶池的莲花开到第三重瓣时,天庭的仙童们都在传一件新鲜事——玉皇大帝张兴东要与玉瑶仙子比书画。这事说起来,还是前日琴棋切磋后起的头。那日玉帝以“龙吟琴”奏出《紫微星吟》,震得星图显形;玉瑶以“流霜筝”弹出《流云曲》,引得彩蝶绕梁,最终以平局收尾。临别时,玉帝望着玉瑶指尖未散的墨香(她刚以指墨画了幅竹石图),忽然笑道:“仙子琴棋双绝,不知书画如何?三日后,朕在凝露轩备下文房,敢不敢再较量一番?”

这话一出,三界都炸了锅。太白金星捧着他的拂尘,在凌霄殿的丹墀上踱了十八个来回:“陛下,玉瑶仙子的指墨画能让纸上桃花结果,您这……”

“怎么?觉得朕只会批奏折?”张兴东放下朱笔,龙袍上的日月星辰纹在烛火下流转,“朕年轻时在紫府学画,曾得吴道子亲传,画的《云海图》能引来真云绕梁,你忘了?”

太白金星一拍脑门,倒真想起五百年前,玉帝还不是三界之主时,确曾在昆仑山画过幅《百仙图》,图中仙人竟能走下来对弈饮酒,只是后来政务繁忙,再没展露过罢了。

消息传到琅嬛台时,玉瑶正以晨露调墨。她指尖沾着淡青的颜料,在流霞纸上画蜻蜓,笔尖刚落,那蜻蜓便振翅欲飞。侍童捧着砚台笑道:“仙子,听说玉帝要与您比书画,还说他的《云海图》能引真云呢。”

玉瑶笔尖一顿,蜻蜓的翅膀添了抹朝霞色:“玉帝若认真起来,定有过人之处。”她望着纸上渐渐活过来的蜻蜓,忽然想起三日前对弈时,玉帝那手“飞星落子”看似刚猛,实则藏着三分留白,想来书画一道,也必藏着玄机。

三日后,凝露轩被仙雾笼罩,轩外的桂树上系满了各色云帕——那是来围观的仙娥们留下的。轩内摆着两张玉案,左案是玉帝的“帝王文房”:笔杆嵌着夜明珠的“定乾坤”狼毫,墨锭是用万年松烟混合蛟龙涎制成的“玄光墨”,纸是天河冰蚕丝织就的“水纹笺”,砚台则是端州紫石整块雕琢的“吞海砚”,单看这套家伙,便透着股威仪。

右案是玉瑶的“仙子文房”:笔是湘妃竹杆的“拂云”羊毫,墨是松烟混着兰花露的“清露墨”,纸是瑶池莲叶纤维所制的“绿云笺”,砚台是青溪石磨的“承露砚”,清雅得像一汪山泉水。

众仙屏息凝神时,玉帝先开了口:“今日不比胜负,只论雅趣。第一局画山水,如何?”

玉瑶颔首:“臣女遵旨。”

玉帝提笔蘸墨,略一沉吟,笔尖在水纹笺上落下。他运笔极快,手腕翻转间,墨色浓淡骤变:重墨勾出的山峦如铁铸,淡墨晕染的云雾似轻纱,最奇的是他画瀑布时,笔锋陡然一斜,墨汁顺着纸纹流淌,竟在笺上凝成道细流,泛着粼粼水光——那是他以仙力引了天河之水入墨,让画中瀑布有了真水的灵动。

画至山腰,他忽然停笔,对着画纸轻呵口气。只见纸上的山峦间忽然升起团白雾,越来越浓,竟从画中漫出,萦绕在轩梁之上,把凝露轩变成了画里的仙境。雾中隐约传来猿啼,仔细听,竟与画中山峰的走势完全合拍。

“是‘画境生真’之术!”太上老君抚须赞叹,“五百年了,陛下这手绝技竟还在。”

玉帝搁笔笑道:“献丑了。”

轮到玉瑶时,她没有急着下笔,而是取过清露墨,用承露砚里的晨露细细研磨。墨香混着兰草气散开,让轩内的仙雾都染上了淡青。她提笔在绿云笺上轻扫,先以淡墨勾勒山影,再以青绿点染草木,画的是江南春山,却与玉帝的雄奇山水不同——她画的山间有桃花灼灼,溪中有白鹅戏水,最妙的是溪边的茅屋,屋顶的炊烟竟是用淡金粉画就,随着她指尖轻弹,炊烟缓缓升起,在笺上凝成个“静”字。

“这是‘画中有诗’啊!”文曲星低呼。更奇的是,绿云笺上的桃花忽然飘落,化作瓣瓣真花,落在众仙的衣袖上,带着淡淡的莲香——那是她以莲叶纸吸了瑶池花香,让画中花有了真花的魂。

第一局画毕,众仙议论纷纷:玉帝的山水胜在气魄,引真水真雾,有帝王的胸襟;玉瑶的山水胜在灵动,化花化字,有仙子的慧心,竟难分高下。

第二局比书法,玉帝选了“气吞山河”四字,玉瑶选了“道法自然”四字。

玉帝用的是狂草,笔走龙蛇,墨色如惊雷炸响。“气”字落笔如崩石,“吞”字婉转似流云,“山”字竖笔如擎天柱,“河”字捺脚似万里波,每个字都带着股吞吐天地的气势。字成时,水纹笺忽然金光四射,四字从纸上浮起,化作道金光屏障,将凝露轩护在其中,连轩外的桂树都被这股气势压得微微颔首。

玉瑶写的是行书,笔势如流水潺潺,“道”字起笔如清风拂柳,“法”字转折似曲径通幽,“自”字圆润若明月悬空,“然”字收尾像落花轻舞。她落笔时,绿云笺上的字迹忽然渗出青光,在空中组成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竟吟出了《道德经》的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