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集:十年孤影(1 / 1)
第一章 祭坛血链
药王谷的祭坛藏在山腹深处,常年不见天日,只有冰棺里透出的幽蓝寒气,在潮湿的石壁上凝结成霜。
凌霜被铁链锁在祭台左侧的石柱上,手腕磨出的血珠顺着链环往下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她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还有冰棺里飘来的、像陈年腐木般的冷腥气。不远处,凌雪的铁链与她的交缠在一起,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极了小时候两人抢着背药篓时,竹篾摩擦的响动。
“别白费力气了。”叛徒林鹤的声音从冰棺后传来,他正用一块鹿皮擦拭着祭坛边缘的刻痕,那些扭曲的符文里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这铁链是用寒川玄铁铸的,你们的内力越运,它收得越紧。”
凌霜抬起头,视线越过冰棺上悬着的血绳——那绳子浸过百种毒物,此刻正随着洞外的风声微微晃动,在冰棺表面投下蜿蜒如蛇的影子。她记得这张脸,林鹤曾是父亲最信任的师弟,总爱蹲在药圃边教她辨认毒草,说“霜儿的眼睛亮,将来定是药王谷最好的传人”。可现在他眼角的笑纹里都藏着阴狠,像淬了毒的药杵。
“你到底想做什么?”凌雪的声音带着寒意,她的寒川剑脉在接触冰棺寒气时会自行运转,此刻她鬓角已凝起细雪,“初代阁主早已化为枯骨,你用活人血浇灌冰棺,难道真信那些荒谬的传说?”
林鹤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时,手里多了一把匕首。他走到冰棺前,用刀尖轻轻刮着棺壁上的冰层,露出下面暗褐色的木质:“传说?若只是传说,当年谷主为何要将药王谷的秘辛刻在冰棺内侧?”他忽然笑了,匕首指向被铁链穿透琵琶骨的沈砚之,“你们这位沈公子,怕是比谁都清楚。”
凌霜的心猛地一缩。
沈砚之被铁链吊在祭台正中央,琵琶骨的伤口处不断渗出黑血,显然铁链上淬了药。他垂着头,墨色的长发遮住了脸,只有偶尔起伏的胸膛能证明他还活着。从被林鹤拖进祭坛起,他就没说过一句话,像尊被遗弃的石像。
可凌霜记得他不久前的样子。在破庙外的竹林里,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手里转着枚铜钱,笑她包扎伤口的手法太糙:“药王谷的传人,竟连金疮药都抹不匀?”那时月光透过竹叶洒在他脸上,眉骨处的疤痕显得格外清晰,像极了她藏在衣领下的月牙形旧疤。
“他知道什么?”凌霜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客栈撞见他时,他怀里揣着的那卷药王谷地图,当时她只当他是来偷药经的采花贼,一剑刺在他肩头——现在想来,那剑伤根本没伤到要害。
林鹤没回答,只是用匕首在冰棺上敲了敲,发出空洞的回响。“初代阁主魂附寒川冰玉,需至纯血脉温养百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像刮过冰面的寒风,“霜儿的药王谷血,雪儿的寒川剑脉,缺一不可。”
凌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冰棺里的黑影,那团模糊的轮廓蜷缩在棺底,隐约能看出人形。她猛地想起十岁那年被掳走时,曾在影阁的地牢里见过类似的场景——十几个活人被绑在石架上,鲜血顺着沟槽流进一个玉瓮,瓮里的黑影和此刻冰棺中的一模一样。当时守牢的黑衣人说:“等养足了血气,阁主就能醒了。”
“你们在影阁地牢里养的,就是这个?”凌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父亲当年突然暴毙,也是你们做的手脚?”
林鹤的脸色沉了沉,突然扬手将匕首掷向沈砚之。刀尖擦着沈砚之的脸颊飞过,钉在他身后的石壁上,震落一串冰碴。“沈公子,你再不开口,可就别怪我对这两位姑娘不客气了。”
沈砚之终于动了动,他缓缓抬起头,脸色白得像祭坛上的冰,嘴唇却红得诡异。“林鹤,”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以为影阁会兑现承诺?他们不过是想借初代阁主的名义,控制整个江湖。”
“住口!”林鹤猛地踹向祭台,铁链剧烈晃动,沈砚之闷哼一声,胸口的血洞又扩大了几分,“当年若不是谷主偏袒你们这些小辈,药王谷怎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初代阁主苏醒后,我才是谷主的正统继承人!”
凌雪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祭坛里回荡,带着冰碴般的冷意:“就凭你?勾结影阁残害同门,也配谈正统?”她猛地运起内力,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我师父当年就该一剑杀了你。”
“你师父?”林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是说那个被沈砚之气得吐血而亡的老头子?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徒弟,早就把寒川剑谱的秘密卖给影阁了。”
“你胡说!”凌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看向沈砚之,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沈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沈砚之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是,我是把剑谱给了影阁。”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凌霜心上,“我还偷了药王谷的还魂草,杀了三个护送药草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