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钟摆停在黎明前(2 / 2)

病历手册。

封面褪成灰褐色,边角卷曲,内页泛黄脆裂。

他小心翼翼翻开,目光扫过诊断记录、用药说明,最终停在一张夹着的药单上。

苯妥英钠。用于癫痫控制。

开具时间:1998年8月16日。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在“患者备注”一栏,发现一行极淡的铅笔字,几乎被岁月抹去:

周期性意识剥离,建议隔离至8月17日晨。

顾尘的手指僵住。

“剥离”——这个词不该出现在普通病历里。

它不属于医学术语,更像是某种实验代号。

而“隔离”……不是住院,不是观察,是“隔离”。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童年模糊的记忆片段:母亲总在清晨突然清醒,眼神空洞地盯着墙上的挂钟;她说自己“梦见了还没发生的事”;她说“时间不对,小尘,钟走得太快了”……

然后是那天——8月17日清晨,她出门买菜,再没回来。

官方记录是车祸,现场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只有破碎的眼镜和一只沾血的怀表。

而现在,那只怀表的链子,正缠在他的手腕上。

“第44单元……”他睁开眼,声音冷得像冰,“不是编号。是她本该活下来的那一天。”

吴悦怔住:“你是说……‘第43号实验’?她……是实验体?”

“前置载体。”顾尘纠正她,语气不容置疑,“他们用她的意识作为桥梁,试图稳定某种时间锚点。而‘第44单元’,是计划中她应该‘醒来’的时刻——但她没能活到那天。”

空气仿佛变得粘稠。

远处,钟楼传来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金属在呻吟。

指针依旧停在4:03,但顾尘清楚,这不是故障。

这是呼吸。

整座城市,正随着某个沉睡者的脑波,缓慢起伏。

他合上病历,将它放回木箱,动作轻得像在安放遗骨。

然后,他起身,走向门口。

“你去哪儿?”吴悦问。

“市立三院B区地下室。”他说,语气平静,“母亲最后被登记的就诊地点。那里有她被‘隔离’前的全部记录。”

吴悦想说什么,却被他抬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