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集:商路上的界碑(1 / 2)

驼铃在暮色里晃出细碎的响,像谁把月光敲成了碎银。陈九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抬头望见远处山脊线上立着个灰扑扑的影子——那就是“断云碑”了。

商队里的老伙计王胡子从后面赶上来,烟杆在驼峰上磕了磕:“陈掌柜,歇脚吧?过了这碑,就是北漠地界,夜里有沙暴。”

陈九嗯了声,勒住缰绳。他的商队拖得很长,二十多峰骆驼驮着江南的丝绸、瓷器,在黄土地上碾出蜿蜒的辙痕。这是他第五次走西商道,按说该熟门熟路,可今儿个心里总悬着块石头。

“都抓紧搭帐篷!”他扬声喊,目光却没离开那界碑。断云碑是块整石凿的,得有两人高,北面刻着“大靖”,南面刻着“北漠”,字缝里嵌满了风沙磨砺出的细痕。据说立碑那年,两边还杀得血流成河,如今倒成了商队歇脚的地界。

帐篷刚搭到一半,西边的天就暗了下来。不是寻常的黄昏,是那种墨汁泼进水里的昏沉,风也跟着变了脸,卷着沙砾打在帆布上,噼啪作响。

“不对劲!”王胡子脸色发白,“这风来得邪乎,怕不是沙暴,是……”

他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不是商队那种慢悠悠的,是急雨似的,裹着人声越来越近。陈九心里咯噔一下,抄起腰间的短刀:“戒备!”

商队的伙计们都慌了神,有的往骆驼后面躲,有的摸出防身的家伙。陈九却盯着来的方向——那伙人穿着北漠的皮袍,手里却举着大靖的旗号,这就怪了。

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勒马停在界碑前,目光扫过商队,最后落在陈九身上:“你是这队的掌柜?”

“正是。”陈九拱了拱手,“不知官爷有何吩咐?”

络腮胡哼了声:“奉镇守使令,北漠那边起了战事,往后三月,商道禁行。你们,原路返回。”

“什么?”陈九愣了,“我们驮着的都是紧俏货,回了江南就砸手里了。再说,前几日过凉州,也没听说禁行的事啊。”

“规矩是今儿个定的。”络腮胡抽出腰间的刀,刀刃在昏光里闪着冷光,“要么回,要么……”他指了指界碑,“就留在这儿陪石头。”

风更紧了,卷起地上的沙,迷得人睁不开眼。陈九看着伙计们惊惶的脸,又看了看骆驼背上捆得结实的货箱——那里面有苏州的云锦,景德镇的薄胎瓷,还有东家托他带的几箱茶叶,都是本钱,赔了,他这半辈子就全搭进去了。

“官爷,通融一下?”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个钱袋,“小本生意,不容易。”

络腮胡瞥了眼钱袋,没接:“陈掌柜是吧?别来这套。我知道你,走商道有些年头了,该懂规矩。这界碑不是摆设,过了它,出了事,谁也保不住你。”

正僵持着,界碑南边又传来动静。这次是辆马车,两匹马拉着,走得不急不缓,车帘是深蓝色的,绣着几枝墨竹,在这黄土地上显得格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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