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的业绩(上)(1 / 2)
"操!起床!"
铁皮门被踹开,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四点四十,天还黑着。黄毛甩着根短电筋,照着睡得最死的那哥们脸上扫。滋啦一声,空气里飘起股烧焦的臭味。
"五分钟内,三号楼集合!今儿正式下池!"
三号楼是片刷成灰绿色的两层破楼,样子像八十年代的国企单身宿舍。窗户糊着报纸,只留几个铜钱大的洞透气。
蓝铁门上挂着块劈了缝的木牌子,写着"话务部",下头小字备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排队进去,黑背心搜身,眼睛贴着后脑勺绕一圈,生怕藏了啥玩意儿。入口支着架老土的金属探测门,比八十年代火车站安检的都破,掉漆严重,磕坏了一角。机器旁一黑背心跟狗似的,凑过来闻人身上的味,可能是怕带火机烟酒进去。
里面是个大通铺式厅子,照明用的劣质日光灯,发出雪花屏似的滋滋响。四周墙跟摆了一圈隔间,用泛黄木板隔开,每格约莫一米宽,刚够放把椅子和块窄木板当桌子,桌上搁了部电话,啥牌子都有,黑乎乎黄澄澄灰蒙蒙的,像是从废品站捡的。
"都他妈给我坐好!"
姜哥踹开侧门进来,手里攥着份黑皮册子,发黄的纸从边上露出来。脸色阴得像刚吃了死老鼠,眼神扫过,下头人噤若寒蝉。
"熬过骨训的,今儿正式'下锅'。"姜哥掏出根劣质红梅叼嘴里,没点,"规矩都懂了吧?每天十二小时起步,早八晚八,不准串岗,不准偷懒,不准跟人通风报信。座机接公共线路,号码每天倒换,全程录音,业绩实打实地记账。"
姜哥抬手指了指厅子正中吊着的破电子牌,那种老旧的红色LED屏,公交站牌都比这高级。上面滚动着一串数字和代号,刺眼得晃神。
"业绩分三档:黑狗、灰狗、红狗。周考核,连续三周垫底的,直接'喂鳄鱼'。"说这话时,他嘴角扯出个冷笑,"自己琢磨啥意思。"
正中间支着个半人高的破收银台,改装成监工位,四面环绕,正好能看到所有隔间。三个猴儿眼的越南仔坐在上头,一人戴副肮脏的黑色耳麦,连着插线板,电线乱糟糟地垂下来,接向各个隔间。
"这仨越南仔随时听你们讲话,敢说半点跟业务无关的事,当场拉走,绝不含糊!"
我被安排到37号位,靠西南角落。桌面青黑色,铺满烟洞和刀刻痕迹,电话是台破烂摩托罗拉按键机,外壳发黄,按键磨得跟鹅卵石似的。
听筒上还留着前人的耳垢和黄斑,掰开来看,里头积满黑渣子。抽屉塞了几本发霉的话术册子,最后一页记着密密麻麻的笔迹,看样子是前人的"经验"。
"再交代一条。"姜哥敲敲桌面,声音像在敲棺材板,"每人每天起码两百个电话,不看你骗没骗到,就看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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