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幸存者(上)(1 / 2)
清迈郊外山区,一处废弃多时的度假村大门口挂上了红十字会的白底红标。
十月的阳光穿过龙脑香树和橡胶树的枝叶,在泥土地上投下斑驳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是雨后潮湿的泥土、消毒水和油漆混合而成的。
三道检查站后,才算真正进入临时康复中心。
第一批国际救援人员已将这个破败的度假村改造成勉强能用的医疗设施。
原本的泰式木屋被隔成小病房,游泳池排干注满沙子,变成直升机停机坪,网球场上搭起帐篷,堆满了写着各国文字的药箱和被褥。
登记处是张临时拼凑的木桌,上面摆着两部电话、一台老旧的日立传真机和一沓皱巴巴的表格。
值班护士头发凌乱地束在脑后,制服袖子绣着红十字,眼下是明显的黑眼圈。
"林天锋,第三次到访,记录工作。"我递过证件。
她抬头扫了一眼,认出我来,没说话,只在登记册上草草记了几笔,然后扔过一个挂牌。
挂牌上印着"访客"三个字,下面是三国文字的须知:禁止大声交谈、禁止擅自接触病患、拍照需经医生允许、随时服从医嘱。
戴好证件,沿着碎石铺就的小路往里走,路两侧原本应该是热带花园,如今只剩几株顽强生长的扶桑花。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和消毒水的味道,随处可见疲惫的医护人员和志愿者。
通用语言是英语,但处处听得见泰语、中文、越南语和各种方言的交谈声。
"喂,林!"
循声望去,是许教授,香港来的临床心理学家,五十开外,一头短发花白,眼神锐利。
她穿着已经褪色的卡其色长裤和宽松白衬衫,脖子上挂着两副老花镜。
两周前我们在十一号园区见过,当时她正给一群目光呆滞的受害者做初步评估。
"情况如何?"我走到她身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比你上次来好些。"她揉揉眼睛,声音沙哑。
"至少没人再试图自杀。B区那几个女孩还是拒绝进食,靠葡萄糖维持。"
我翻开记事本,在纸上潦草记下几行字,边上传来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声,三分钟一次的电力不稳让日光灯忽明忽暗。
"跟我来。"许教授丢掉手中的速溶咖啡纸杯,"有个病人点名要见你。"
穿过几条混乱的走廊,这里的标牌和指示全是用马克笔手写的,有些甚至贴在墙上就掉了下来。
六号木屋是个改装的单人病房,门边上不知为何插着朵塑料花,显得格外突兀。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沉闷,只有一张铁架床,一把椅子和一个简易床头柜。
床上坐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女孩,齐耳短发,双手缠着绷带,目光空洞地盯着窗外的雨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