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纵然骨冷饥肠断,不折君王一寸心(1 / 1)
卷首语
《大吴边事录?德佑北狩纪》载:“瓦剌囚帝于黑松林帐,也先欲挟帝逼降,索大吴城池金帛,帝虽饥寒,终不为屈。” 德佑年间,萧桓被俘入瓦剌大营,夜三时辰内,也先三入囚帐,以秦飞性命、京师安危相胁,强逼其书降书。此逼非仅蛮力胁迫,更藏诡谋 —— 欲借帝降瓦解大吴军心,又恐谢渊援军至,故急欲成事。萧桓虽困囚帐,却借与也先博弈,窥得内奸通敌细节;谢渊则趁隙救秦飞,逼近囚帐,终暂解帝危。今唯述此夜三时辰拒降始末,不涉前因后果,以细节显帝节之烈、博弈之险、人心之暗,为后续救驾肃奸留径。
片头诗
夜帐寒侵龙冕尘,蛮夷持刃逼降文。
纵然骨冷饥肠断,不折君王一寸心。
夜帐拒降气若虹,忠良破阵救真龙。
归来再整山河志,不教奸邪撼帝宫。
瓦剌大营深处,囚帐的毡布被寒风卷得簌簌作响,帐内仅燃着一支牛油烛,昏黄的光摇曳不定,映得萧桓苍白的脸忽明忽暗。他靠在冰冷的木柱上,双手仍被粗绳绑着,手腕的血渍已干结,与绳索粘在一起,稍动便扯得皮肉生疼。腹中饥饿如刀绞,自被俘后,他仅得半块干饼、半碗浑水,此刻喉咙干得发裂,连吞咽都觉困难。帐外传来瓦剌兵的呵斥声,夹杂着秦飞隐约的痛呼 —— 那是半个时辰前,也先派人将秦飞押往隔壁囚帐,故意让其惨叫声传入萧桓耳中,欲断其心志。
萧桓闭紧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疼痛维持清醒。他想起谢渊突破防线时的呼喊,想起亲卫残兵拼死护驾的模样,心中暗忖:“朕乃大吴开国皇帝萧武之后,若写降书,不仅对不起列祖列宗,更会让谢爱卿、秦爱卿与千万将士的血白流。也先想逼朕屈服,绝无可能!” 帐帘忽然被掀开,寒风裹着雪粒(非季节描写,仅状寒冷,可改 “沙尘”)扑进来,牛油烛猛地一晃,险些熄灭。也先身着貂裘,带着两名亲兵走进来,手中托着一卷黄纸 —— 那是早已拟好的降书,上面 “大吴皇帝萧桓愿降瓦剌” 几字刺目异常。
“萧桓,” 也先将降书扔在萧桓脚边,声音带着刻意的傲慢,“看清楚了,只要你在上面画押,朕便放了你与秦飞,还会送你回京师。若不肯,” 他指了指帐外,“你听,你这位玄夜卫指挥使,骨头倒是硬,可再硬的骨头,也经不住朕的烙铁。” 帐外的痛呼声愈发清晰,秦飞却仍断断续续喊着:“陛下…… 勿降…… 大吴…… 不可……” 萧桓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怒火:“也先!你敢伤秦爱卿,朕定让谢渊率大军踏平你瓦剌大营,将你碎尸万段!”
也先冷笑,弯腰捡起降书,凑到萧桓面前:“谢渊?他现在自顾不暇!你以为他突破中间防线就能救你?朕早已在大营西侧设了伏兵,就等他往里钻!再说,你那位镇刑司副提督石崇,可是给朕送了不少好东西 —— 大吴宣府、大同的防务图,玄夜卫的布防记号,哪一样不是帮朕困你?你就算不降,大吴早晚也是朕的囊中之物!” 萧桓心中一震 —— 也先竟亲口提及石崇,看来石崇通敌之事确凿无疑,且已将大吴边防机密外泄。他强压震惊,冷声道:“石崇乃大吴逆贼,朕回京后定将其凌迟,你靠逆贼所得,终是镜花水月!”
也先见萧桓仍不屈服,脸色沉了下来,对亲兵道:“把秦飞带进来!” 片刻后,两名瓦剌兵拖着秦飞入帐,秦飞背上的伤口已被撕裂,鲜血浸透了囚服,却仍挣扎着抬头,对萧桓喊道:“陛下!臣…… 臣没事!您千万别降!谢太保定会…… 定会来救我们!” 也先一脚踩在秦飞背上,秦飞痛得闷哼一声,却仍瞪着也先:“狗贼…… 有本事杀了臣…… 别逼陛下!” 萧桓看着秦飞的惨状,心如刀绞,却仍咬牙道:“秦爱卿,你受苦了!朕向你保证,绝不让你白白牺牲!”
也先见萧桓仍无降意,加重了脚下的力道,秦飞的闷哼声变成了痛苦的呻吟。“萧桓,” 也先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再执迷不悟,朕现在就杀了他!你想想,秦飞一死,玄夜卫群龙无首,谢渊少了左膀右臂,谁还能护你回京师?谁还能挡朕的大军?” 萧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坚定:“也先,你杀了秦爱卿,朕便更无牵挂 —— 朕死,大吴尚有宗室继位,谢爱卿仍能率军民抗敌;你若杀朕,大吴上下定会同仇敌忾,踏平你瓦剌!你敢赌吗?”
也先的脚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虽嚣张,却也清楚 —— 萧桓若死,大吴便无 “挟帝逼降” 的软肋,反而会激起更大的反抗;且谢渊援军已突破中间防线,若再拖延,恐真会被其逼近囚帐。他缓缓挪开脚,对亲兵道:“把秦飞带下去,看好了,别让他死了。” 亲兵拖走秦飞时,秦飞仍回头喊道:“陛下…… 勿降……” 萧桓望着他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落下 —— 他知道,此刻的软弱,便是对忠勇将士的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