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夜劝称帝谋空许,残兵觅得太保符(1 / 1)
卷首语
《大吴帝纪?德佑卷》载:“嵩被帝斥,惧瓦剌之薄、帝复之诛,夜潜访成王栎,探其称帝意;时渊未死,重伤匿于京师近郊,秦飞遣玄夜卫密护,残兵寻帝途中偶得渊之信物,人心稍振。” 京师破后,谢渊于安定门战役中重伤昏迷,其旧部为避瓦剌搜捕、保复国之核心,伪作其阵亡之状,将其转移至隐秘医帐救治;李嵩虽降瓦剌,却恐渊归后清算,故借访萧栎谋后路;萧栎困于 “监国” 虚名,外畏瓦剌、内防旧党,得渊未死之讯后,更坚拒称帝之念。今唯述此夜私访与残兵寻帝、渊匿救治并行之始末,不涉前因后果,以细节显权谋之险、忠良之韧、人心之诡,为后续复国肃奸留径。
夜访侯门谋后路,残兵寒野觅君途。
成王守节藏机变,未死忠良待破胡。
夜劝称帝谋空许,残兵觅得太保符。
西郊帐内筹复国,待破京师定逆污。
李嵩踉跄着走出深宫偏殿,腰间的荔枝纹玉带歪斜地挂着,绯色官袍下摆沾了尘土与草屑 —— 那是方才被萧桓踹倒时蹭上的。殿外的寒风卷着沙尘,灌进他的衣领,激得他打了个寒颤,却远不及心中的寒意刺骨。瓦剌兵的呵斥声从街角传来,夹杂着百姓的低泣,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往吏部官署走,指尖却始终攥着那卷被萧桓斥为 “秽物” 的降书,纸角被捏得发皱。
他满脑子都是萧桓那句 “他日收复京师,定要将你们绳之以法”,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袍。也先虽许他 “吏部尚书” 之位,可今日见萧桓的决绝,再想起玄夜卫密探递来的模糊消息 ——“谢太保旧部在近郊异动,似有隐秘护持之人”,他忽然怕了:若谢渊未死,秦飞、张启的兵力再至,瓦剌必败,自己便是通敌首恶;萧桓若归,他更是死无葬身之地。“得找个靠山……” 李嵩喃喃自语,脚步拐向另一条小巷 —— 成王萧栎的府邸,恰在这条巷尾。自京师破后,萧栎被徐靖以 “监国” 之名软禁府中,却仍是宗室唯一的成年亲王,若能说动他称帝,自己便是 “定策功臣”,纵谢渊归,也可借新帝之势自保。
李嵩不敢乘官轿,只让家丁取来一身青色布衣,换去官袍,又用黑布蒙了半张脸,装作寻常百姓,往萧栎府邸走。巷子里的景象惨不忍睹:断壁残垣间,散落着残兵的甲胄碎片,有的甲胄上还插着半支瓦剌狼牙箭,暗红色的血渍已干结发黑;几名衣衫褴褛的百姓蜷缩在墙角,怀里抱着饿死的孩子,眼神空洞得吓人。一名拄着木棍的老卒,甲胄破得露出皮肉,正颤巍巍地在瓦砾堆里翻找 —— 他是京营的残兵,自德胜门战败后,便跟着谢渊旧部寻帝,此刻手中攥着一块新鲜刻痕的 “渊” 字甲片,那是昨日在近郊医帐外捡到的,甲片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药汁,绝非阵亡时的旧物。
“叔,这甲片……” 一名年轻残兵凑上前,声音发颤,“谢太保他…… 会不会还活着?” 老卒将甲片贴在胸口,眼中闪过微光:“玄夜卫的兄弟偷偷说,安定门那具‘尸骸’是替身,太保重伤被他们护走了。咱们接着找,找到陛下,也找到太保,定能收复京师!” 李嵩绕开他们时,恰听到 “谢太保未死” 几字,脚步猛地一顿,后背的寒意更甚 —— 若谢渊真的活着,自己通敌扣粮的旧事,定会被翻出来清算。他不敢停留,加快脚步,路过一处倒塌的玄夜卫哨站时,见两名玄夜卫士兵正趴在瓦砾后,手中握着刻有 “北司” 印记的密信,显然是秦飞派来传递谢渊救治进展的。李嵩屏住呼吸,贴着墙根走,直到拐进府前街,才敢喘口气。府前街的石板路上,留着车轮碾压的痕迹,那是昨日徐靖派来送 “监国文书” 的马车留下的,车轮边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 —— 是百姓拦车请愿,被瓦剌兵砍伤留下的。
萧栎府邸的朱漆大门紧闭,门楼上的 “成王府” 匾额蒙着一层灰,两侧的石狮子被砍去了耳朵,显然是瓦剌兵故意破坏的。李嵩走上前,轻叩门环,门内传来侍卫警惕的声音:“谁?深夜来访何事?” 李嵩压低声音:“吏部李嵩,有要事求见成王殿下,烦请通传。” 侍卫沉默片刻,显然知道他的身份,却仍道:“殿下已睡下,有要事明日再议。” 李嵩心中急了,从袖中摸出一块鎏金令牌 —— 那是徐靖给他的 “监国署通行令”,沉声道:“徐提督有令,此事关乎京师安危,耽误不得。”
门 “吱呀” 一声开了条缝,侍卫探出头,见李嵩手中的令牌,才侧身让他进去。府内一片冷清,庭院里的杂草长到了膝盖高,唯一的一盏宫灯挂在廊下,昏黄的光映着墙上的箭痕 —— 那是京师破时,瓦剌兵攻打府邸留下的。侍卫领着李嵩往内院走,脚步放得极轻,低声道:“李大人,殿下近来心绪不佳,且府外有玄夜卫的人盯着,您说话可得小心 —— 昨日玄夜卫北司还送来密信,似与谢太保有关。” 李嵩心中一咯噔:萧栎竟也知晓谢渊的消息?他强压慌乱,点头应下,心中却更迫切地想探清萧栎的态度 —— 若萧栎有称帝之心,或许能借他之力抗衡谢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