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分家文书，血红指印断亲缘（2 / 2）

“净身出户！”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地扎进江伟和江莉的心口。

李满囤被江建国这股斩钉截铁的狠劲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活了半辈子，也从未见过如此决绝的分家方式。

这哪里是分家，这分明是断亲绝义，不死不休！

“我不写！建国，你这是要天打雷劈的！”

李满囤连连摆手。

江建国冷笑一声：“你不写，我自己写。”

说着，他竟真的找来了纸笔。

他识字不多，但那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字，却写得力透纸背，充满了血腥的杀气。

写完，他将那份薄薄的却重于千钧的文书拍在桌上，又从厨房里拿来一盒红色的印泥。

“签字，按手印！”

他命令道。

江伟早已被吓破了胆，他看着父亲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只觉得浑身发冷，哆哆嗦嗦地拿起笔，在自己的名字后面画了个押，又颤抖着按下了手印。

轮到江莉，她却猛地将笔扔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不签！我死也不签！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是你女儿！”

江建国根本不理会她的咆哮，他转头目光落在了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苏秀云身上。

“秀云，”

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江伟不识字，你作为他的妻子，替他按。”

苏秀云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建国。

江建国又看了一眼撒泼的江莉，语气森然地补充道：“江莉既然不愿意按，那便由你这个长嫂，一并替她按了。我江家的事，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这番话，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江莉的脸上。

这是一种极致的羞辱，一种彻底的无视！

苏秀云的内心在剧烈地挣扎。

她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丈夫，那个曾无数次对她拳脚相加的男人；又看了看撒泼耍赖的小姑子，那个曾无数次对她冷嘲热讽的女人，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江建国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上。

她想起了昨天那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想起了那句“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的承诺。

她的眼神，渐渐从挣扎，变得坚定。

她缓缓走到桌前，没有用那盒印泥。

而是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抬起手将自己的食指，狠狠地放进嘴里，用力一咬！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地，用自己那滴着血的手指，在那份分家文书上，江伟和江莉的名字后面重重地按下了两个血红的触目惊心的指印！

这血红的指印，像两朵盛开的绝望之花，也像两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彻底斩断了所有的亲缘与过往。

“啊！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看到那份沾染了血印的文书，江莉彻底疯了。

她像一头母兽般尖叫着扑了上来，伸出双手就要将那份决定她命运的纸张撕成碎片。

然而，她的手还未碰到纸张，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就闪电般地抓住了她的头发。

江建国一把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她狠狠地拖到了堂屋正中，那块亡妻的牌位之前！

“砰！”

他猛地一掼，将江莉的头重重地磕在了摆放牌位的八仙桌桌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江莉痛得惨叫一声，额头上瞬间一片红肿。

江建国俯下身，那张煞白的脸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声音如同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一字一顿地在她耳边说道：“我警告你，再闹一次我就亲手送你去见你娘！”

就在这时，院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蓑衣的年轻人，是公社的通讯员，他探进头来高声喊道：“李书记！乡里刚下来的文件！从下个月起，咱们江家村生产大队，正式改制成江家乡了！您……您就是江家乡的第一任乡长了！”

李满囤接过那份盖着红章的文件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他看着眼前这如同人间惨剧般的一幕，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他走上前，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建国，你看时代都变了，公社都改成乡了，一切都在朝前看……家里这点事，要不算了……”

江建国缓缓站直了身体，他没有回头，只是用那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冰冷地打断了他。

“李乡长。”

“有些东西，是会变。”

“但有些东西，就算天塌下来也永远不会变。”

“这笔血债……才刚刚开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