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亡妻牌前,滴血为馅(1 / 2)

天,还未亮透,只是在东方的地平线上,泛起了一抹死鱼肚般的灰白。

江家大院里,却响起了一种令人牙酸的极有规律的声响。

“嚓……嚓……嚓……”

那是金属与磨刀石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黎明中,显得格外刺耳,带着一股子不祥的寒意。

里屋,苏秀云一夜未眠。

她被这声音惊得坐起身,悄悄地凑到窗户纸的破洞前,向外窥探。

院子中央,她的公公江建国,赤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结实如铁的肌肉。

他就那么沉默地蹲在磨刀石前一下又一下,有条不紊地磨着那把用来砍柴的宽刃短刀。

昏暗的天光,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那腰杆挺得比屋顶的横梁还要笔直。

刀刃上偶尔闪过的寒光,映照着他那张冷硬如铁的侧脸,让苏秀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揪紧了。

她看不懂这个一夜之间仿佛脱胎换骨的公公,但她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正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这个男人,正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磨利他的獠牙。

磨好了刀,江建国走进堂屋。

他没有点灯,只是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从八仙桌下,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蒙着灰尘的木牌。

他用袖子,仔仔细细地将牌位上的每一寸都擦拭干净,露出了上面用黑漆写就的三个字——钱淑芬。

那是他亡妻的牌位。

他将牌位郑重地摆放在八仙桌的正中央,位置端正,不偏不倚。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再次走进了厨房。

案板上,摆着昨晚剩下的半斤猪后腿肉,还有一把从柴房里“变”出来的翠绿欲滴得有些过分的韭菜。

“咄!咄!咄!咄!”

锋利的砍柴刀,此刻化作了菜刀。

刀光闪烁,那块肥瘦相间的猪肉,很快就被剁成了细腻的肉糜。

接着那把散发着奇异清香的韭菜也被切成碎末,混入肉糜之中,只需稍稍搅拌,一股浓郁而霸道的香气,便迫不及待地弥漫开来。

这香味,是为即将到来的“恶客”,准备的致命诱饵。

天色大亮。

正如江建国所料,院门连一声象征性的敲击都没有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砰!”

一声巨响,那扇本就老旧的木门痛苦地呻吟着,几乎要散架。

钱翠花那矮胖的身影像一辆横冲直撞的肉车,第一个冲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脸凶相的钱富贵。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不少被吵闹声吸引来看热闹的江家村村民。

而被他们簇拥在中间,扮演着受害者的江莉,此刻却有些心虚地躲闪在母亲和舅舅的身后,不敢去看院里的情形。

“江建国!你个天杀的挨千刀的!给老娘滚出来!”

钱翠花一进院,便双手叉腰,拿出了她撒泼的看家本领,嗓门尖利得能刺破人的耳膜,“你凭什么打我外孙?啊?他可是我们老钱家的根!你个老不死的偏心眼,把亲生儿女当草,把外人当宝!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钱富贵则更直接,他晃着膀子,吊儿郎当地叫嚣道:“姓江的,我外甥的医药费,你今天必须给个说法!还有听说你家昨天吃肉了?赶紧的把肉拿出来再赔个百八十块钱,这事儿就算了了!不然,哼哼你这破院子也别想要了!”

母子俩一唱一和贪婪与蛮横的嘴脸暴露无遗。

然而,当他们和身后的村民看清院中景象时,所有人的叫骂和议论,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戛然而然而止。

整个江家大院,安静得诡异。

堂屋正中,八仙桌上,一个黑色的牌位静静矗立。

牌位前,摆着一盆香气扑鼻、却未曾下锅的饺子馅。

馅料旁,一把刚刚磨砺过的砍柴刀,在晨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